四天了,按照路程估算,应当还在洛江上面飘着?。 得亏余耀宗知道他们家住在哪儿——那当然是知道的,苏举人的父亲就是他的授业恩师,前些?年他没少去拜访苏先?生,哪怕撇开这一点,光是前几年余家人一天八趟的往安家住的半拉院子跑时,他就不能忘了。 但这年头的信件是很坑的,就算余耀宗花了钱请了人专门跑一趟,那速度依旧够呛。 顺利的话,大?概七八日就能送到苏举人手里,可要是不顺利就不好说了,十天半个月都?是正常的,甚至拖得更久都?不是完全没可能。更重要的,余耀宗根本就不知道信和送信人到哪儿了,不过他也只能做到这份上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听天由命吧。 包括他本人。 对了,他也不算是完全坐以待毙,除了继续打听消息外,他还往梁曲县送了信,希望铁脑壳县太爷能他打听一下?情况。另外,他还在信中诅咒发誓自己同?乡试舞弊案毫无关?系。 大?概就是类似于假如有关?系就天打雷劈之类的,就是不知道铁脑壳县太爷会不会信了。 又几日后,梁曲县那边的信先?来了。 余耀宗迫不及待的打开,飞快的扫视了一遍后,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铁脑壳县太爷啊,真?就完美的体现了什么叫做“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他真?不愧是铁脑壳,那什么升职啊调任啊,都?无法改变他那硬邦邦的脑壳壳。 他的信件非常简明扼要,一共也没几句话。 直白的翻译就是,你没做你怕啥?要相信律法要相信朝廷,朝廷不会放过一个犯罪分子也不会伤害一个无辜百姓。 余耀宗:…… 如果说他之前的心态是麻了,那么收到信件以后就是麻麻了。 他就想问问,你为官多?年是没见过冤假错案还是咋地?但他不敢问,他心虚。毕竟扪心自问,连他自己也觉得这个举人功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 直到这一刻,余耀宗才感到了后悔。 早知道会这样,他压根就不会求这个功名。事实上,在洛江县这个偏僻的小县城里,仅有一个秀才功名就已经能过得不错了。无论?是县学还是其他的私塾、书?院,绝大?多?数的先?生都?是老秀才,这要是考上了举人,谁愿意留在这么个想小地方?当不了官,也能去府学里谋个差事,何苦守在小破县城里? 而秀才虽然也是功名,但从性质上来说,跟举人是完全不同?的。甚至朝廷压根就从未管过考秀才的一应事务,都?是由县官一力掌控的。再便是,在本朝,花钱买个秀才功名是合理?又合法的事情。也正因为如此,哪怕后续真?的被发现余耀宗的秀才都?是靠祖宗保佑来的,朝廷也不会过问的。 秀才功名啊,上头的大?人物?谁会在乎这玩意儿! 如果他当初见好就收,那么他至少能在县城里寻个先?生的差事,运气好还能进县学。而进了县学之后,一旦县衙门遇到招人的需求,会第一时间想到县学的先?生。事实上,洛江县县衙门里的师爷主薄最早都?是县学里的先?生。 这就是上头大?人物?看不上、平头百姓格外崇拜的秀才公啊! 余耀宗就很后悔,他当初怎么就那么贪心呢?再一想到求到举人庇佑的代价是前程和钱途,他的心里那叫一个瓦凉。原本他还盘算着?,都?有举人功名了,怎么可能没前程呢? 现在,他知道了。 别?问了,问就是后悔!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他、他一定不会再这么干的!他发誓! …… 机会来了。 显然,如果哪一方都?不想乡试舞弊的情况闹大?,包括朝廷最上头坐的那人。万幸的是,比起乡试舞弊,显然会试舞弊的性质更为严重,毕竟乡试是各州各府办的,虽然也会涉及到京城,但这次的事情并没有那么严重。 经过漫长的排查,赶在腊月的前一日,府城衙门终于有了明确的说辞。 有个情况,是连安父都?不清楚的。 在很多?人看来,童生试是由县太爷督办的,而乡试往后则都?是由朝廷另外派人办的。用安父的观念来看,相当于是地方卷和全国统一卷的性质。安卉也是这么认为的,她觉得童生试就相当于是中考,但中考的卷子本身就是由地方教育局定的,不能说每个县都?不同?,但最起码每个市还是不同?的。而高考卷至少也是全省统一的,还有全国卷等等。 “乡试不得是个高考级别?的?就如今这个水平,肯定是全国卷啊!” ↑这是安家父女的想法。 但事实上真?不是啊! 只有会试和殿试的卷子是统一的,乡试真?的就像安卉上辈子参加的高考一样,属于地方卷。单拿这次的事情来说,整个府城考生使用的确实是一份卷子,但他们跟其他地方用的卷子却是不同?的。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