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自己的狡猾的智慧,在摸清楚了管着他们的那些官老爷的想法后,百姓们就开始“欺负”人了。也不是什么害人性命的狠毒手段,就是你找我借一下针线,我恰巧找不到;你请我搭把手,我正好没空;你想过来和我们闲聊,我们就立刻换话题……都是些零碎的小事,却能折腾得人苦不堪言。 在从那间棚屋里出来的人心里郁气一天天堆积时,牧淮忽然召集了不少百姓前去观刑———那个挑唆的人,被判了斩首之刑。 这刑罚并非挟私报复,而是牧淮深思熟虑后的结果,乱世重典,乱像也要重罚,唯有铁血手段才能最快稳住局面。不然以后再出现类似情况,璇霄先生能及时赶到吗?又或者……他们换了一个人诋毁,那人能像璇霄先生一样压住场面吗?换了一件事造谣,会像现在一样好处理吗? 做错了事却不会受到处罚,必然会滋长人性中的暗面,长久以来必成隐患,这是牧淮绝不愿看见的。所以震慑必须要有,见了血,才能让他们从心里警醒,从心里敬畏。 这场斩首让那间棚屋里出来的人心中郁气如被戳破的气球,他们终于从心底感到了害怕,因为虚荣显摆、口出恶言、不知感恩是真的会死的!没人敢拿性命去开玩笑,去赌一赌刑场下一具尸体是不是他本人。 见他们的神情从疑惑震惊到惊恐害怕,牧淮便知,他的设想达到了。 萧国,勤政殿。 “临除夕,封笔十日———” 除夕前一天的朝会上,宫人立在阶下,向百官宣读了圣旨。 百官依次向丹陛上端坐的帝王行礼:“谢陛下体恤!” 颂声如浪潮,从殿内蔓延向殿外。 “今年冬日严寒,我欲将除夕宴的花费折为米粮,分予各地死伤士卒的亲属。”萧慎扫过阶下立着的众臣,“不知诸卿意下如何?” ……意下如何? 诸臣心中暗暗叫苦,他们这位以军权立身的陛下,从登基开始便不满每年花费甚多的除夕宴,每年都在暗暗消减相关支出,从除夕宴的摆设装饰到出席宴会时的新衣,从宴会上的精巧菜色到回应诸臣的年礼……桩桩件件,早有苗头,如今不过是图穷匕见罢了。 他们陛下性格坚毅,对于要做之事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如今在朝会上提出来,根本就不是征求他们的意见,而是直接通知。 一片沉默后,垂手站在两侧的臣子中有人出列:“陛下体恤军卒,实乃大善。” 随着他的出列,陆陆续续又有几人站出来,异口同声地附和。 “既然诸卿觉得不错,那便这样定了。”萧慎一锤定音,“散朝。” 萧国新年前的最后一场朝会,便这样简洁利落地结束了。 散朝后,平素关系不错的大臣三三两两走在一起,不知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句: “陛下现在是越来越独断专行了。” “是啊。”他的同僚小声附和道,“长乐王殿下未告病时还能劝上一劝,如今告病了,朝堂上连个能劝住陛下的都没有。” 站在最边上的文官忧虑地皱起了眉:“陛下是位明君,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分内事情就行。我更担心陛下的子嗣……” “我倒觉得不用担心。”站在他身侧的同僚劝慰道,“据说是天下第一美人的夏国公主不是入宫了吗?也许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了吧!” 那位文官叹息了一声:“但愿吧……” 他们陛下铁血手腕若是不能有与之匹配的继承人进行调整和延续,那对萧国来说,是祸非福啊。 使君醒了。 这条消息在南屏乡里像风一样传开,人人欢呼雀跃,喜不自禁。过度操劳以至于早生白发的牧淮更是热泪盈眶。 他终于不用天天面对璇霄先生的冷脸了,天知道这种相处多有压力,简直快把他压得折寿了! 祝凌关了傀儡换成乌子虚的身份出来后,就对上了一双双激动的泪眼。站在最前方的牧淮哽咽着握住了她的手:“使君您受苦了!” 祝凌:“……?” 她只是抽空去切了一下马甲吧?为什么人人都是一副逃出升天的模样? “您的身体真的大好了吗?若是觉得不适,您可千万别硬撑!”牧淮此时看他们使君大人就像在看一尊易碎的瓷器,“我知道您想为百姓多做点事,但您也要保重身体啊!” 他虎目含泪,情真意切:“别让璇霄先生再担心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