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接风洗尘的宴会!” 未进城门时没发作,这时候倒是怒起来了,想必是城里的景象戳到他的眼睛了。引路的人心里暗暗叫苦,这位年纪轻轻的代巡使,怕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 “让你去你就去!”祝凌骑在马上,乌黑的马鞭更衬得她手指修长,她将马鞭对准引路人的方向,“挨一鞭的滋味,我猜也不好受。” 怎么一言不合还要打人呢?! 他们昌黎郡地处偏僻,往来虽有纨绔子弟,但少见权贵,像这种一言不合直接挥鞭子的,虽说也有,但这位可是顶着陛下的名头行事,竟也敢如此嚣张狂悖? “啪———” 在他僵持思索的这几秒钟,一鞭子已经毫不留情地抽到了他的手臂上,隔着厚厚的冬装,他也能感觉到火辣辣的刺痛,这毫不留情的一鞭子恐怕将他的胳膊给抽肿了,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本官使唤不动你了是吗?”祝凌冷笑着又是一鞭,这次引路的人倒是眼疾手快地躲过了,冷汗顷刻间湿透了他的脊背:“小人这就去禀告郡守,还请代巡使大人稍等片刻!” 看着引路人几乎连滚带爬跑走的背影,祝凌脸上的冷笑慢慢淡去。 “大、大人———”李箫声缩了缩脖子,想了想还是小心翼翼地凑过来,“您这样折刘郡守的面子,怕是不太好吧?” 在太医院里坐了多年的冷板凳,李箫声可喜可贺地稍微获得了一点点情商。他们这位使君是个勤勉又待人宽和的性子,只要能完成他布置下去的任务,些许冒犯他并不在意,相处起来也不算难,怎么进了御城之后,就像是炸了毛的刺猬似的? “我就是要折他的面子,你看这御城像个什么样子!”祝凌翻身下马,马鞭仍旧被她握在手里,文弱之中带了几分不好惹的样子,“你们都去好好休息休息,明日我便将你们派到各县。” 她在那处屋舍的正堂里坐下来,马鞭被她随手搁到桌上:“我倒要看看,这刘蘅要如何做!” “真是英雄出少年。”听完引路人战战兢兢的回话后,刘蘅不仅不生气,反而还端起桌上的茶盏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这疾恶如仇的性子,倒真让人佩服。” 初入官场的愣头青往往都是一腔热血,四处闯祸,最后不是吃个大亏,就是师长在身后跟着收拾烂摊子。 这位代巡使乌子虚是新燕王眼前的红人,又是司徒宋兰亭唯一的弟子,才华横溢,容貌极佳,虽说是寒门出身,但想必也没受过什么大的挫折。还没被宋司徒收为徒弟的时候,就敢在争魁比试上气得曾经的五皇子吐血败落,如今对上他这个对瘟疫知情不报的郡守,这般作态想来也正常。据他收到的一些传闻说,这位代巡使是因为不愿自己的老师深入险境,才主动请缨。若传言有几分真实,乌子虚对他这个态度,就更说得通了。 “你去回代巡使,就说我已备好了昌黎郡所有县的染病名册,只是数量多,分类细,不好轻易挪动,免得有所混乱或遗失。”刘蘅不急不缓道,“昌黎郡百姓遭瘟疫之事,我也是日夜难安,如今听闻代巡使至,我已免冠徒跣侯于堂中,还请代巡使以昌黎郡百姓为念,勿因我一人之失怪罪百姓。” 他慢慢地说完后,又问跪在他面前的引路人:“都记清楚了吗?” 引路人朝他磕了一个头,道:“属下记清楚了。” “嗯。”刘蘅轻轻地放下茶盏,“去吧。” 在引路人离开后,刘蘅起身摘下了自己的官帽,又脱掉自己的靴子,赤脚踩上了冰凉的地面,寒气顺着他的脚底一直传到他的指尖。刘蘅像感觉不到似的,静静地坐在桌边,敲了三下桌面。 房梁上依稀传来些许动静,刘蘅头也不抬:“按第二个计划去做。” 祝凌跟着去而复返的引路人跨进了郡守府的大门,她身后跟着十个御医,人人面色凝重,仿佛要去的不是什么郡守府,而是杀人不见血的龙潭虎穴。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