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事就只能算普通摩擦:“有本事你就叫学校开除我。” “没本事还敢告老师的话——”她敛了笑容弹掉烟灰,从车上走下来:“咱们就看看谁能玩死谁。” 树林里的脚步窸窸窣窣,她们脸上的表情像是在看最不值钱的蝼蚁。 “对了姜执宜,你不会不记得你爸还在给我家当司机吧?我记得他听说你和我在一个班时,可是非常希望你能讨好我呢。” “你妈的病,不会还要找你爸借钱吧。” 每个字都是恶意,每个字都是威胁。 那时姜执宜才明白,不是每个人都拥有反抗的机会的。 她的反抗,只会带来更多的麻烦和羞辱。 姜执宜猜到慈好会把昨天的不如意算到她头上,但不确定怒火会不会蔓延到李丝菱身上。 她想起那次的小树林,姜执宜飞快的跑出门,往好像晚一秒就会有什么消失。天地间一片混沌,街道商铺的亮光全部虚化,她耳边只有自己的喘息、心跳、还有李丝菱曾经浓重的哭音。 直到清脆的电铃声打破这个魔咒,一直快到尾声她才听见。 李丝菱的声音出现在耳边,声音有些弱:“小宜,没有,她们没有打我,你不要担心。” “是我刚刚没看到消息。” 姜执宜晃神,听见李丝菱继续说:“你今天怎么没来,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姜执宜抿唇,她的气息还不稳,确认李丝菱是真的没有问题之后,才慢慢卸下力气嗯了声:“我妈妈病了。” “啊?”李丝菱知道姜执宜家里比较困难,她脱口而出:“那你先好好照顾阿姨,学校里的事情就...” 李丝菱声音忽然停止,猛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什么,姜执宜垂着的眼眸一顿,跟着停止。 半响,她才问出:“学校里又发生了什么吗。” 呼吸被拉的很慢很慢。 好像针戳破气球的那种声音,李丝菱声音抖了下,觉得很对不起姜执宜的哽咽出声,她支支吾吾了半响,姜执宜才听见那些话的关键:“你的东西都被慈好拿走了。” 她不记得自己教室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你的书和笔记,她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要学习给借走了,但放学的时候我在厕所垃圾桶里看见了你的东西。” “....她撕掉了。” “还有桌子,都很...都很乱,上面....。”似乎有点难处口,李丝菱绕了过去:“她不让人给你收拾。我本来想放学的时候给你擦出来,但她们一直盯着我,我没有办法帮你。” 姜执宜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李丝菱换了口气,艰难的说:“还有一件事是我最担心的,小宜...” “你抽屉里的校服...” “她知道是谁的了。” 霎时耳边消音,那些话忽然被连在一起。 慈好之前想追周栩应也不是什么秘密。 慈好这次丢脸丢大了。 她知道是谁的了。 最后,是很轻很轻的一句:“小宜,你明天干脆也别来了吧。” 她们不会放过你的。 姜执宜眼毛拢住看不清的情绪,喉咙里的铁锈味让她很不舒服,很想喝水。 她觉得好累,不想挣扎的停了下来,人行道上倚着水泥干裂的电线杆,几个好奇的视线打量过来。 瘦削的下巴抵着手臂,脖颈的脊骨凸得明显。 风从耳边刮过,头发被吹乱在眼前,夜晚的星少,但很亮。 路很广,川南也很大,可偏偏有一个人最出挑。 她抬脸。 干净的校服、笔挺的肩颈,书包随意的搭在肩膀勾着,人微侧着身,筋脉从虎口处盘旋往上,稍微凸浮,手腕黑带银表反射光芒。 商店面前立着一个黑板牌,彩笔在上面写着:椰奶——15元/杯。 而少年半垂着眼,喉结微动,嗓音清冽。 “拿杯椰奶。” 姜执宜后知后觉的念出他的名字,周栩应。 他就站在那里,不沾风也不染尘。 是最好的少年模样。 秒针和风一起绕过。 周栩应买完东西朝她的方向走,目不斜视,似乎没看到她一样擦身而过。 和芸芸众生里的任何一个普通人一样,陌路。 但姜执宜手指忽的拉住他的衣摆。 风直往里灌,外套鼓起,校服敞着怀,周栩应终于垂眸看了下来。 第7章 海水 姜执宜维持着那个姿势几秒,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 周栩应的气息从身体左侧包裹绕来。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