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海洋中,大礼堂的后门口三个身影鬼鬼祟祟地钻入了林中。 路上,廖英杰还在兴致冲冲地问着:“我们真的能找到那个老教授吗?如果这件文物是真的能卖多少钱?” 而林逸秋和徐离景的心早就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根本没心思来回复他。 廖英杰把两人带到上次的牛棚,果然如廖国富所说,现场并没有人看守。 大冬天的,一群人居然在外面吹冷风,却没有一人想躲到屋檐下的。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黑了,夕阳留下了最后一抹余晖,只能让人勉强看出对面的人样,但是这要从几十个穿着外形一模一样的劳改犯中找到一个人依然很难。 林逸秋低声抱怨了一句:“啧,这要怎么找嘛?” 突然,徐离景的视线定格在了一个点,接着他的瞳孔倏然张大。而对方无意中转头过来,也看见了这里站着三个黑影。 林逸秋想象中感人肺腑的父子相认场面并没有发生,徐离景只是远远地望着那人,那人也是愣神般地看着徐离景。 两人之间虽然一句话未说,却已经胜过千言万语。 林逸秋见状戳了戳他的胳膊:“你还愣着干嘛?” 徐离景苦涩一笑:“知道他还活着我就放心了。我还是不过去了,去了我的身份也会暴露。” “什么身份暴露?”廖英杰好奇道。 “阿杰,我们在这里守着,让徐老师去问。”林逸秋赶紧把人拉走,给徐离父子留下见面机会,至于能不能把握住,就看徐离景自己了。 “啊?”廖英杰一脸茫然地被拽走了。 等对方走到近前,徐离景眼眶突然红了,他的泪水无知无觉落下,薄唇却弯出一抹欣喜的弧度。 “爸爸,你还认得我吗?” 徐离松被这一声喊得如梦初醒,他见四周没人,快步上前把徐离景拉进一旁林子里。 刚刚站稳,他就迫切地问:“我总不是还没天黑就开始做梦了吧。你你怎么会到这里来,我不是安排你们都出国了吗?” “你妈怎么样?你弟弟怎么样?” 这一连串的问话让徐离景久别重逢的欣喜逐渐淡去。 徐离松见他这副模样,心里也猜到了个七八分,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们出事了,对吧。”徐离松用平静的口吻说道。他能安心在这里服刑,有一大半原因是他知道妻儿都远在美帝,靠着家里留下来的钱过得很好,可如今却好像不是这样的…… “你说话啊,你快说啊——”徐离松压低的嗓音中是掩饰不住地颤栗。 “弟弟他很好,我把他托付给了周家哥哥……只是妈,妈她受不住屈辱……”徐离景闭上双眼,眼泪也随之倾泻而出:“去了……” 徐离松无法接受爱妻离世的现实,如雷劈般怔愣在原地:“你说什么?” “他们烧了妈写的书,骂她打她,让她没日没夜地跪着,她生了很严重的病,你服刑的第二年,她就跳河了……” “第二年?那不就是六七年的事情了?” 徐离景艰难地点了点头,即便事情已经过去了八年,他依然忘不了那天母亲尸首被打捞上来的模样。 徐离松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殆尽一般,嘴里喃喃低语:“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哈哈哈,我、我竟是今日才理解苏子瞻的词……” “爸——你别吓我。”这样的失态的父亲是徐离景从没见过的,他印象里的父母一直都是一对温和恭顺的璧人,爸爸是金石学家,妈妈是一名作家,外人眼里的天作之合。 冷静下来以后,徐离松开始盘问徐离景这些年的经历。 “你怎么来的?” “嗯?” “我问你怎么来的?”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