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时候一场婚宴的流水席差不多就得两三百,爷爷奶奶给孙子结婚钱,还算说得过去。所以众人只是摇头,表示服气。林常福倒是不服气,但是没人响应他,也只能跟着不吭声。 “我最愧对就是老三一家子,菊芳从小到大,从工作到结婚,样样都是自己,我没照顾你,苦了你了。”林奶奶语气有所缓和。 林菊芳苦笑,她不是圣母,四个孩子里她最不受宠却最孝顺,每个月风雨无阻回娘家两次,还要承受婆家明里暗里的讽刺,试问多少外嫁的女儿能做到,可是她还是得不到父母的一点点偏爱。 “菊芳孝顺,三天两头来看我这个老太婆,我也没什么表示,却也看在心里。前进光明的工作还没有着落,你用钱的地方多着呢,我给你三百块,你看着安排吧,工作是孩子们的人生大事。” 林菊芳夫妇喜出望外,本以为又是被忽视的一场,没想到却有意外之喜。三百块钱可是他们家一年的收成了,这下两个儿子结婚的钱都有着落了。 林常福精神一振,终于轮到自己了。 林奶奶反问道:“老四你自己说说自己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 林常福又蔫下来,支支吾吾说不上话。 “你是个扶不起的,养老这事指望你,我恐怕早就进棺材了……” “别啊,娘,我会改的,而且你帮大哥大姐找了工作,我什么都没有,我才这样的……” 别说林爷爷林奶奶了,连林父都看不过眼了,恨铁不成钢地骂道:“这是工作的事情吗?因为没给你这个工作,你扪心自问,这些年爹娘偏袒了你多少!” 原来不只是林常福觉得父母看重大的,林常来也觉得父母偏疼小的,兄弟两个人都互相觉得父母偏心,关系怎么会好? 林奶奶总结了一下:“养老这个事情以后再说,我跟你爹身体还硬朗,活个十年不成问题。” 林常福还不知足,犹豫道:“那爹娘,这房子——” “你这不孝子,还惦记着房子——”林爷爷火气上来,抄起三太叔公的拐杖,就往林常福身上招呼,把他揍得连连求饶,绕着堂屋的柱子满屋子跑。 林逸秋是小辈插不上嘴,但是并不妨碍他看了以后心里直呼解气,这种只会欺负老婆孩子的人,算什么男人! 把人揍完,林爷爷才解气地回到位置上,林常福被老爹当着这么多长辈小辈的面揍得鼻青脸肿,也不敢再有怨言,畏畏缩缩地坐到了下座。 林奶奶适时地出来打圆场:“咳咳咳,行了行了,长辈还在呢,让人看笑话。” 二太叔公,三太叔公都是老人精了,彼此使了个眼色,打着哈哈,纷纷说一家人别见外。(毕竟这样的好戏多少年都看不见了) “老四家没有男丁,那女儿也是一样的,同样是要传宗接代的,金枝这些年伺候我们也辛苦了,所以我给你们家三百块,钱的使用权就交给金枝,你要是敢碰一下——”林奶奶拉长了尾音,林常福唯唯诺诺地应了,把信封交到了桂金枝手里。 桂金枝受宠若惊,她把信封仔仔细细叠好放进手绢里,有了这笔钱,两个女儿读到高中不是问题,她心里的激动之情无以言表,这段破碎的婚姻总算是没有那么绝望了。 这次分家分得公正,分得干净利落,林逸秋不由得高看了林爷爷林奶奶一眼,这对老夫妻可能文化层次不高,但是当断则断的本事已经胜过许多人了。前世他见过太多拎不清的家长,偏心一个,舍弃另一个,最后闹得家宅不宁,还死不承认自己有问题。 气氛总算是和谐了不少,除了林菊凤,她的脸色难看极了。 她突然意识到:父母之爱如果不好好维系也是会散的,他们给自己的偏爱,随着时间的推移,终究是一点一点扯平了。 此刻林逸秋想,如果不是这个时代交通不便利,他这大姑大姑夫一家不得连夜扛着火车跑嘛。 不过他现在心情不错,毕竟刚刚得了两百块钱呢。这可是一笔巨款啊,虽然林母把持着不放,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的心情。 只是他这个身份实在是尴尬,林爷爷林奶奶宠爱自己,给自己钱的前提是,他是林家的孙子! 问题是他从身体到芯子通通都不是啊! 这个认知让他转而有些苦恼,这时候天色已经微微暗下来了,没有风扇空调仅靠扇子那点凉风完全不够。 村里的老老少少端着饭碗和椅子聚集在村口的大树下乘凉,河面只有一丝晚霞波光粼粼反射着光华。 一群半大的少年正在浅水嬉戏,林逸秋走近才发现他们是在摸鱼。 这个摸鱼就是字面上的摸鱼,这个年代河里山里的东西逮到以后只要交一半给公家,剩下的就可以留着自己享用,林家村靠河,河鱼享之不尽,难怪对硬邦邦的甲鱼也就看不上眼了。 林逸秋对他们很陌生,但是他们倒是认识“林逸秋”。 “林老四,一起来摸鱼吗?”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