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林卫盘查了几句,查验了腰牌,就开门放边旭进去了。 边旭策马穿过正红门,睿功圣德碑楼,龙风门,一直在隆恩门前下了马。 进入隆恩门后,就看到了隆恩殿前被銮仪卫控制住的禁军以及文武百官,那一把把寒光闪闪的长刀交织出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 边旭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径直地迈入了隆恩殿内。 皇帝就坐在一把紫檀木太师椅上,一手用帕子捂着嘴,不断地咳嗽着,如同风雨中的枯枝般颤抖不已。 殿内的其他人都站着,礼亲王、怡亲王等人都被人用长刀抵着脖颈、胸口的要害,面沉如水。 也唯有宁王背着手悠然站在皇帝身边。 “皇上,回京的道路已经全部肃清。”边旭躬身抱拳禀道,“没有埋伏。” “咳咳咳……”皇帝还在持续咳嗽着。 宁王紧紧地盯着边旭,淡淡地问道:“你……是谁的手下?” “回王爷,末将乃羽林卫张副指挥使麾下校尉。”边旭早有准备,神情自若地答道,又从腰间解下了一块腰牌。 宁王眯了眯眼,还要再问几句,就见殿外起了些骚动。 卫国公似是身子不适,踉跄地差点跌倒,手里的玉笏掉在地上,他身边的英国公赶忙扶了他一把。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卫国公与英国公的身上,旁边看守两人的銮仪卫更是下意识地将手里的刀又凑近了半寸。 气氛陡然间又冷凝了三分,不少臣子将头伏得更低了。 瞧着殿外群臣噤若寒蝉的样子,宁王撇了撇嘴,收回了视线,低头对着皇帝道:“皇上,可以起驾回京了。” 皇帝终于止住了咳,看着帕子上的点点黑血,眼神暗了暗,不动声色地将帕子收入袖中。 “是该回京了。”皇帝意味深长地说道。 他在宁王的搀扶下,艰难地起了身,朝隆恩殿正门走去,才走了两三步,就听到怡亲王自后方叫住了他:“皇上,京城燃起烽火,说明京中有变。” 这是怡亲王今天说的第一句话。 皇帝一愣,目光沉沉地转过了头,就听怡亲王不顾周围指着自己的刀剑,直视着他问道:“皇上此刻回京,莫非已知烽火是为何而燃?” 不待皇帝回答,他就接着道:“宁王把控了銮仪卫和羽林卫,据臣弟所知,銮仪卫与羽林卫各有五千人。” “现在为了控制住这座皇陵和随驾的禁军,怕是已经动用了两卫全部的兵力。” “那么……” “此时此刻,在京城搅风搅雨的人又是谁?” 怡亲王的语速不紧不慢,却透着一股子咄咄逼近的意味。 皇帝深深地拧起了眉头,面色铁青地与怡亲王四目对视,怒道:“放肆!你这是在质问朕吗?” 皇帝很想痛斥怡亲王一番,可他太虚弱了,声音虚浮无力,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抽搐似的喘息不止,幸而有宁王搀着他。 看在怡亲王的眼里,皇帝的勃然大怒无异于心虚。 怡亲王心里有了答案。 哪怕是早有猜测,哪怕是他早就看透了这个皇兄的冷心冷肺,这一刻,他还是觉得失望,更是为了对皇兄寄予厚望的父皇感到痛惜。 “皇兄!”怡亲王的声音从咬紧的齿缝里挤出,当着太祖皇帝以及先帝的牌位,语声如冰地质问道,“你是不是勾结了北狄人?!” 此言一出,殿内的宗室王亲像是被雷劈似的,惊得目瞪口呆。 殿内一片寂静,外头寒风大作,刮得两排松柏急速地摇曳,吱嘎作响。 皇帝低低地叹了口气,慢慢地转过了身,对着怡亲王失望地摇了摇头:“唐弘冀,你太令朕失望了。” 唐弘冀是他的同胞亲弟弟,他信任这个弟弟,过去这二十多年一直让他担任京营总督的要职。 要不是唐弘冀背叛了自己,自己又哪里需要去和北狄人合作! 皇帝那浑浊的瞳孔中,翻涌着异常强烈的情绪,有愤怒,更有识人不清的悔恨。 “要不是因为你,朕何须出此下策!!” 这句话就相当于是承认了他勾结了北狄人。 这个念头像一记重锤重重地敲在礼亲王的心头,他全身一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礼亲王气得浑身簌簌发抖,咬着牙道:“你……你竟然……” “唐弘诏,你这是要葬送了大景江山吗?!” 礼亲王低吼道,两眼似染了血般通红,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瞪着皇帝。 皇帝疯了! 他真的疯了! 礼亲王的话刺激到了皇帝,等于往皇帝心头扎了一刀子。 “是你们!”皇帝愤然道,“你们才是把我大景江山拱手让给姓顾的!”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