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了,实在是太像了! 顾非池的这个笑容似乎穿越了二十年的岁月,与记忆中的另一张面容重叠在了起来。 这一刻,柳皇后觉得她仿佛又看到了顾明镜。 她的心脏似乎停顿了一瞬,近乎屏息。 当年,顾明镜坐在高高的凤位上,总是冷眼俯视着自己,仿佛自己永远都触不到她的衣角,仿佛自己永远要卑微地匍匐在她裙下。 那是一种傲视一切的笑容。 柳皇后一双眼睛瞪得老大,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好像见了鬼似的。 等她回过神来,定睛再看去时,那辆黑漆平头马车已经驶远,再也看不到顾非池的脸。 柳皇后:“……” 她只觉周身的血液似都凝结成了冰,一种恐怖的寒栗自脚底窜起。 “邓平,”柳皇后急切地转头去看内侍邓平,“你看到了没?” “娘娘……”邓平一脸懵地看着柳皇后,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顾非池刚刚拿下了面具,你看到他的脸了吗?”柳皇后急切地问道,窗帘被她攥得皱巴巴的。 “奴婢没看到。”邓平摇了摇头,说着,就往阳门街上那辆飞驰而去的马车望去,“顾世子不是一直戴着面具吗?” “不……不是!”柳皇后抬手指着前方的那辆马车,那只手不可控制地颤抖着,“他的脸。” “他的脸上没有伤,一点伤痕都没有。” 下一刻,疑问自然而然地浮现她心头,顾非池既然没有毁容,为何要戴面具?! 柳皇后的两耳嗡鸣作响,耳边似近还远地传来了邓平干巴巴的声音:“听说顾世子十三岁时在西北战场上毁了容,脸上留下很长的一条刀疤……” 说着,他伸指在自己的脸上比划了一下,“足足有三寸多长,跟条血红的蜈蚣似的,吓人得很,皇上当时是亲眼瞧过的。” “顾世子在外头从来不会取下面具。” “娘娘是乏了吧?”邓平小心翼翼地看着柳皇后,给她斟了杯药茶,柔声说,“这几天娘娘担心国公爷的安危,夜里都没睡好,奴婢看着也心疼。” 邓平将药茶奉到了柳皇后手边,而柳皇后一言不发,恍若未闻地盯着那辆渐行渐远的马车。 邓平随口唏嘘道:“这顾世子的眼睛看着还是挺像先皇后的。” 柳皇后周身一颤,猛地朝邓平看了过去,眸放冷芒。 凤仪宫上下素知,先皇后顾明镜就是埋在柳皇后心头的一根刺,哪怕二十年过去了,人死如灯灭,可那根刺就不曾拔出过,还越陷越深,凤仪宫中根本无人敢提先皇后。 邓平吓得赶紧跪下,匍匐在地:“奴婢该死,不该妄言。”他的额头抵在马车的地板上,身子簌簌发抖。 “滚!”柳皇后一振袖,语音发紧。 她一不小心将桌上的那杯药茶翻倒,茶水倏然倾倒而出,沿着桌面淌落下来…… 邓平也顾不上收拾那杯翻倒的药茶,连滚带爬地从马车上下去了。 柳皇后再次抬眼看向了前方那辆几乎快要看不到的黑漆马车,两眼恍惚,魂不守舍。 “很像吗?”她喃喃自语着。 “顾明镜当年怀的孩子真的死了吗?” 当这句话出口后,柳皇后陡然发现后背不知何时出了一身冷汗,中衣都被浸湿了,又冷又粘,那沁人的寒意如大网般将她绞住。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