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您别吓妾身,”崔姨娘低声啜泣,葱白般的纤纤手指抹过眼角,又攥了攥胸口的衣料,哀哀凄凄道,“看您这样,妾身的心真的好痛……” 崔姨娘泪眼婆娑地望着痛苦不堪的萧衍,千般柔情万般怜惜,一副恨不得掏心掏肺的柔情款款,哭得是气息低哑。 殷婉就站在两步外,冷眼看着萧衍与崔姨娘这情深义重的样子,心中早已激不起一丝波澜。 她觉得她像是在看一场戏,一场与她毫不相关的戏。 她动作优雅地抚平了裙裾上的褶皱,微微一笑: “崔映如,这男人给你了。” “我殷婉不要了。” 既然他们两人心里只有对方,那她“成全”他们的一生一世。 殷氏洒脱地转过了身,对上了萧燕飞清亮的眼眸,对着女儿豁达一笑,通透的眼底再没有一丝阴霾。 她不紧不慢地走向了萧燕飞,几缕阳光透过窗口照耀着她挺拔婀娜的身姿,让她有种说不出来的优雅。 后方,崔姨娘死死地盯着殷婉的背影。 平日里柔婉的眸中克制不住的怨毒之色。 是殷婉抢走了她的人生。 十六年前,殷婉嫁给萧衍成了他的正室,而自己沦为侍妾,只能卑微地跪在蒲团上,仰首向着身着大红衣裙的殷婉敬主母茶。 从此,自己不得不在殷婉的跟前执妾礼,永远卑躬屈膝。 不仅是自己,甚至连自己的儿女也会永远低殷婉的儿女一筹,被他们踩在脚下。 当时,崔姨娘就在心里想着总有一天,要让殷婉跪在自己的面前。 而现在,殷婉输了。 她与萧衍义绝,也就意味着她放弃了侯夫人的身份,而萧衍对她没有半点爱意,可为什么跪在这里还是自己?! 崔姨娘的心绪激烈地起伏着,眼眸愈来愈红,那抹浓烈的阴鸷似要化成有形的利箭刺在殷婉的后背,她一眨不眨地看着殷婉回到了萧燕飞身边的圈椅前,闲适地坐下。 崔姨娘用指甲深深地抠着掌心,一时有些恍神,直到萧衍难耐的痛呼声钻入耳中,这才回过神来,俏脸一白,又朝萧衍扑了过去:“侯爷!” 萧衍痛得周身一阵抽搐,两眼一翻,晕厥了过去。 崔姨娘想扶昏迷的萧衍起身,可方才施嬷嬷已经被她打发去请大夫了,此刻,厅堂里除了殷婉与萧燕飞外,就是祝嬷嬷与知秋。 四人皆是冷眼旁观,根本就没人打算多管闲事。 崔姨娘不知所措,呜咽地抽泣了起来,口中反反复复地喊着“侯爷”,鬼哭狼嚎的声音惊飞了窗外的一片麻雀,扑棱着翅膀飞远,几片残羽被风吹了进来。 知秋看着这两人只觉可笑:这个崔姨娘没腿吗,有空在这里哭,不会去找人帮忙啊。 崔姨娘的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个不停,泪水滴在萧衍的肩头,湿了一片,与他满身的汗水混在一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厅外蓦地响起太夫人悲怆激动的声音: “阿衍!” 太夫人心急慌忙地第一个跨入厅堂中,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萧衍心疼不已。 尤其看到他的右腿根还在渗血,太夫人更是不能自抑地落下泪来,老泪纵横。 “快,还不赶紧把侯爷扶起来。”太夫人失声道,“大夫呢?大夫在哪里?” 今天这一件件、一桩桩的事弄得她身心俱疲,眼角、额头的皱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