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去了。”知秋随手拨了下刘海,就蹦蹦蹦跳地出去了,全然不似平日的稳重利索。 掩上门,她走到夏荷居外张望了一圈,就在不远处的池塘边等着,手里随意地把玩着一个小巧的沙包,抛起又接住,然后又抛起…… 等了约莫半盏茶功夫,知秋就看到东南方着一袭湖蓝色竹叶纹直裰的明逸心神不宁地朝这边走过来,周身都笼着一层浓浓的阴霾,透着一股子丧劲。 他显然心事重重,半低着头,目不斜视。 终于来了啊。知秋又把手里那个小巧精致的沙包掂了掂,轻轻一抛,突地向着明逸那边掷了过去。 红色的沙包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曲线,准确地掷到了明逸的左肩上。 “……”明逸吃痛地低呼了一声,抬手捂了捂自己的左肩,蹙眉朝沙包掷来的方向望了过去。 “抱歉抱歉。”知秋步履轻快地朝他小跑过来,鬓角戴的绢花也随之摇曳。 知秋吐了吐舌头,活泼地笑了笑,随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在玩耍的三四个小姑娘,解释了一句:“我家姑娘和表姑娘在那里玩,不小心把沙包砸到公子你了。” “这位公子,没砸疼你吧?” “没事。”明逸一手掸了掸左肩,目光直觉地顺着知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荷塘边的亭子中,几个芳华正茂、锦衣华服的姑娘在那里玩闹,嬉笑推搡,有说有笑,如黄莺般清脆悦耳的笑声随风飘了过来。 知秋又往明逸那边走了两步,俯身把地上的那个沙包捡了起来。 她本想走开,又蓦地顿住,鼻头动了动,露出有些微妙的表情,脱口道:“咦,公子你受伤了?” 明逸的表情微微一变,僵硬地摇头道:“没有,我没事。” 知秋微微倾身,鼻头又往明逸的方向凑了凑,小脸微侧:“可……我明明闻到了。” 此时此刻,看在明逸的眼中,眼前这个小丫鬟瞬间就成了洪水猛兽般,他下意识地退了半步,身形绷紧。 知秋抬起小脸,盯着明逸的眼睛,慢慢道:“我从前是住在北境的,去年冬天的一个晚上,我们的村子被一伙北狄人袭击,当时村子里死了很多人,我的爹娘、哥哥、姐姐全都死了,只一夜,村子里十室九空。我一个人孤苦无依,这才被人牙子卖到了京城来。” “你身上的味道……”知秋的鼻尖又动了动,秀气的眉头蹙得更紧,然后又用手去掩鼻,“和我那时候在村子里闻到的一模一样。” “那是……和尸体待久了以后,留在活人身上的气味。” “你……胡说什么!”明逸慌乱地又退了一步,声音因为惶恐有些变了调,带着几分尖利。 “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背光下,知秋的瞳孔漆黑如夜,正色道,“那时候,很多村民都被北狄人杀了,侥幸活下来的人只能和那些血淋淋的尸体躲在一块,几天几夜,才躲过了北狄人的屠杀。” 明逸的心脏疯狂乱跳,当时的兰山城便是这样,他亲眼看到一个被拦腰砍断的伤者拼着最后一口气不断地往前爬,肚肠流了一地……那根本就是人间地狱。 耳边传来小姑娘幽幽的声音:“这些活下来的人后来就得了怪病,身上的伤口怎么也好不了,一点点小小的伤口就会溃烂,发臭,就像是‘活死人’一样。” “有一位老道长偶然间路过我们那里,说他们是因为和死人待久了,死人变成了鬼后,就跟在他们身边,一点点地剥着他们的皮。” 说到最后一句时,知秋攥着手里的沙包打了个寒颤,“怯怯”地往后退了一步,似乎无法直视明逸。 “……”明逸瞳孔翕动,无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左臂。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