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的爹爹就像一座巍峨的大山般守护着她,而现在,他老了。 殷氏忍不住又迁怒起自己来,闭了闭眼,任由泪水淌落,悔不当初地颤声道:“要是十六年前的那天,我没有出门,就好了……” 那一日,她要是不出门,就不会“落水”,更不会“被人救”了。 殷湛失笑,又摸了摸女儿的发顶,就像从前那样,叹道:“阿婉,哪有千日防贼的。” 他们家既然已经被惦记上了,那么再防也是没用的,哪怕女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总会被有心人找到机会的。 殷太太走了过来,把跪地的殷氏扶了起来,在她鼻头轻轻勾了下,戏谑道:“你啊,都是当娘的人了,你再哭,燕飞可要笑话你了。” 殷氏慢慢地转头去看萧燕飞,隔着眼里那朦胧的雾气,看着一丈外的萧燕飞朝她款款走来,弯着眉眼笑,娇美如花。 “娘。”萧燕飞温柔地抚了抚殷氏的背,又帮她整理了一下刚刚弄乱的衣裙,嫣然一笑。 那笑容似在说,她在呢。 少女的眼睛亮晶晶的,笑容犹如拨开阴霾的晨曦,直照进了殷氏晦暗的心中,让她感觉眼前一下子亮了起来。 只是看着这孩子,殷氏就觉得勇气倍增。 是啊,连燕飞都没有怨天尤人,自己这个做母亲的怎么能输给燕飞呢。 燕飞长成了自己所能想象得最好的样子! 燕飞可以,自己也可以。 殷氏看着萧燕飞,含着泪光笑了,心中的压抑也缓解了些许。 她现在不是孤身一人,她有爹爹娘亲,有燕飞,还有烨哥儿呢。 一切都会好的! 殷氏紧紧地握住了萧燕飞的手,腰板又挺得笔直,眼神也变得坚毅起来。 “殷焕。”殷湛看向殷焕时,眼神突转锐利,尖锐地划过殷焕的脸。 只这一声,就吓得跪坐在地的殷焕差点没跳起来,他把额头抵在了地上,跪地求饶:“我不敢了,我以后不敢了!” 他吓得浑身瑟瑟发抖,袍裾下方渐渐地渗出一滩可疑的水渍,一股古怪的骚臭味弥漫在空气中…… 殷湛冷眼看着殷焕不断地磕头,一言不发。 此时此刻,他的沉默就是一种无声的压力。 殷焕的身子颤抖得更厉害了,四肢冰凉,只觉如芒在背,心脏像是龟裂出了无数道裂纹般,整个人从内到外都临近崩溃的边缘,继续求饶:“父亲,我错了!” “我真的……真的知道错了!” “咚咚”的磕头声中,一个粗使婆子从外头匆匆而来,直走到了堂屋外的廊下,与守在廊下的大丫鬟低语了几句。 大丫鬟神情一肃,转身走进了堂屋,从殷焕的身边经过时,嫌弃地皱了皱鼻子。 “老爷,太太,”大丫鬟屈膝行礼,笑着对着老爷子禀道,“卫国公世子来了。” 一句话令堂屋的气氛刹那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顾非池来了?!殷家二老与殷氏三人含笑交换了一个眼神。 殷氏用帕子又擦了擦眼角,柔声对萧燕飞道:“燕儿,你去招呼一下顾世子吧。” 萧燕飞落落大方地对着几个长辈福了福,就往外走。 跪在地上的殷焕眼神游移不定,眼珠子转了又转,最后狠狠地咬了咬牙根,仰起头:“父亲,母亲,把我送官吧。”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