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氏的脸色惨白,连嘴唇都没有一点血色,惊骇地想道:这……这一定是大爷的报应吧! 不孝子那可是要天打雷劈的! 涵青轩的一个婆子犹有几分后怕,对着佘氏禀道:“大奶奶,您放心,大爷没大碍,就是昨晚雷劈下来的时候,书柜倒了,正好砸在了大爷的胳膊上,大夫看过了,说大爷也就是右臂骨折,养上月余就会好了。” “这书房的屋顶被雷削掉了一半,也只能重修了。” 说话间,一阵凉风吹过,点点雨水从摇曳的树枝间滴落,仿佛又下起了一场雨。 那残缺的梧桐树梢挂着一个破损的蝴蝶纸鸢,随风飞舞着,猎猎作响。 那婆子嘀咕道:“也不知道哪个丫头玩纸鸢时断了线,这纸鸢昨晚好像就挂在那里了。” 不过是一个纸鸢而已,院子里的下人们也都没在意。 佘氏同样没在意,只扫了那破损的蝴蝶纸鸢一眼,就走进了堂屋。 “大奶奶,大爷就歇在东暖室里。”婆子指了下东边的屋子。 佘氏一声不吭地往前走着,脑子里很乱,也很害怕,她想告诉殷焕,老爷子已经知道了他挪用海贸银子的事。 想劝他收手,免得再遭报应。 这一回,雷劈得偏了,殷焕才能逃过一劫,只伤了胳膊,可下一回呢? 守在东暖室外的丫鬟对着佘氏福身行了一礼,又为她打帘。 佘氏便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了汪姨娘就坐在榻边,而殷焕躺在榻上,脸色略有几分苍白,右臂包着几圈白布。 汪姨娘正在慢悠悠地给他包扎伤臂,娇生娇气地说着:“大爷,您一定要保重身子啊,妾身这还不满三个月呢,您若是有个万一,让妾身和这孩子可怎么办啊!” 说着,汪姨娘停顿了一下包扎的动作,一手捂了捂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 殷焕感动极了,没受伤的左手覆在了汪姨娘的手背上:“倩儿,有我在,一定不会亏待你和孩子的,你们都是我的命根子!” 刚走到多宝阁后的佘氏瞬间顿住了脚步,透过多宝阁的空隙望着屋内的一男一女,原本惶惶的眼神变得冰冷无比。 佘氏咬了咬牙,没有继续往屋内走,而是决然地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又往外走去,后方传来殷焕宠溺的声音:“倩儿,你没惊着吧,待会儿我让大夫给你请个平安脉。” 佘氏走出了屋子,后面殷焕还说了什么,她就听不到了。 她的眼眸越来越冷。 除了她生的一双儿女外,殷焕膝下还有两个庶子三个庶女,从前他对那些庶子庶女也就那样,还从没见他这样小心翼翼。 被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果然不一样。 从汪姨娘被抬进门后,殷焕大部分的时间都歇在她那里,可以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等来日汪姨娘诞下麟儿后,自己和一双儿女会怎么样?! 这一瞬,那个挥之不去的噩梦又浮现在佘氏的脑海中,她的儿女死了,她也死了! 佘氏不由打了个寒战,感觉似有一把铡刀高高地悬在了她头顶,脚下越走越快。 祝嬷嬷好言安慰道:“舅太太莫急。” “舅太太生的是长子嫡孙,可不是区区庶子能比的。” 佘氏倏地停下了脚步,转头朝祝嬷嬷看去,苦笑道:“殷家只是商贾……” 商贾人家哪有官宦人家那么讲究,素来就没有嫡子才能继承家业这样的规矩。 要么看几个儿子谁更优秀。 要么就是谁能讨人喜欢。 “舅太太,我瞧着老爷子挺喜欢皓少爷的,应该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