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鸾飞眸底掠过一道讽刺的暗芒。 上一回两人对峙时,萧燕飞还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而现在,她毁了容颜,没有了最大的倚仗,也就又原形毕露。 说穿了,萧燕飞始终是那个唯唯诺诺、软弱乖顺的庶女。 萧鸾飞心中大定,她微微一笑,又道:“二妹妹,你好好休息,我就不叨扰你了。” “我先走了。” 萧鸾飞抚了抚衣袖,转过身,裙角随之飞起,翻飞如蝶。 她不紧不慢地在海棠身边走过,云淡风轻地丢下一句:“好好照顾二姑娘。” 接着,头也不回地迈出了月出斋。 旭日高升,天光大亮,空气中暗香浮动。 萧鸾飞仰首深吸一口气,只觉心旷神怡,说不出的舒坦。 一切终于拨乱反正了! 当萧鸾飞在一炷香后拿到了对牌时,这个念头再次浮现心头。 “大姑娘,二姑娘既然都把对牌送过来了,应该没心思管内务了吧。”书香笑盈盈地将一个小匣子呈给了萧鸾飞,眉飞色舞。 萧鸾飞取出一张对牌,漫不经心地以指腹摩挲着对牌上的刻痕,脸上露出一个明亮的笑容。 这对牌终究还是到了自己的手上了。 说来说去,都怪娘太偏心了,明明自己才是一直养在她膝下的女儿,十几年的母女情分,娘却对自己这般严苛,但凡有什么不顺她的意,就会狠心施以惩戒。 在娘的心里,自己始终是可有可无的。 上辈子是如此,这辈子依然如此…… 萧鸾飞唇角在笑,眼底却渐渐地冷了下来,周身似笼罩在一层浓浓的阴霾中。 一种无形的压抑感弥漫在屋子里。 她不出声,书香也不敢随便出声,低眉顺眼。 静默了片刻后,萧鸾飞才又道:“书香,你亲自走一趟,去库房里拿些药材给二妹妹,若是二妹妹需要大夫,就赶紧派人请了来。” 她一副长姐风范地细心叮嘱道,书香连连应诺。 于是,当天下午,各种各样的药材都送往了月出斋。 这些药材的品质极佳,都是好东西,萧燕飞自然不会客气,全都收下了,然后就悠哉地窝在了月出斋,任凭府中流言蜚语传得沸沸扬扬,她不动如山,足不出户。 在足足闲了三天后,萧燕飞有些闲不住了。 她翻着话本子随口问了一句:“祝嬷嬷怎么样了?” 在一旁给萧燕飞打扇的海棠停顿了一下,便去看另一边的知秋。祝嬷嬷这个人交给了知秋,海棠平日里只当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知秋欢快地回道:“她啊,开头两天还闹腾过,叫嚣说等她回宫后,一定要禀明皇后,让皇后狠狠地惩戒姑娘,还说什么慢待她,就是慢待了皇后,侯府满门都会因此被治罪的……翻来覆去,说得大概就是这些陈腔滥调的话吧。” 知秋皱了皱小鼻头,“按姑娘的吩咐,谁都没有理她,也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 萧燕飞掰着手指数了数,已经快十天了,也差不多了,懒洋洋地打着哈欠道:“去把祝嬷嬷带过来吧。” 知秋脆生生应诺。 可萧燕飞的右脸才刚用纱布包了一半,知秋就又倒了回来:“姑娘,二少爷来了。” 知秋挑眉看着萧燕飞,意思是,要不要把人拦下? 萧燕飞略一迟疑,才道:“让他进来吧。” 知秋应诺,海棠动作麻利地给萧燕飞包好了右脸,做好了伪装,又帮她把那沉甸甸的帷帽给戴上了。 不一会儿,一袭竹青直裰的萧烁就信步进来了,身型单薄的少年行走间颇有几分君子如竹颜如玉的气度。 右手还拿着那把断弦的竹弓,握得紧紧。 一进屋,他的目光就紧紧地盯着前方头戴帷帽的萧燕飞,锐利的眸光似要刺穿那薄薄的青纱。 半晌,萧烁微启薄唇,郑重地将手里的那把弓放在了罗汉床上,涩声道:“弓弦上被动了手脚,所以才会突然崩断……” 顿了一下后,他无比艰难地说道:“可能是爹做的。” 他直直地看着与他相隔不过三四尺远的萧燕飞,看着她帷帽上垂落的青纱在窗口拂来的微风中泛起水一般的涟漪。 他也听说了这两日侯府中的那些流言蜚语,说萧燕飞毁容了,可那天他听得分明,那位韩老大夫明明很笃定地说,她脸上不会留疤的。 萧燕飞:“……” 萧燕飞隔着朦胧的薄纱也望着萧烁,轻挑的柳眉扬出一个惊讶的弧度,心头也泛起了一种难言的滋味。 萧烁深吸一口气,脸上愈发凝重,继续说道:“我……我去问过了,你受伤的那天和前一天去过演武场的人也就爹爹、三叔、四叔、大哥、我和三弟这么几人,只有爹爹曾经在前一天把这张竹弓拿走过,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