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住。 直到这时,楚琳琅才松了一口气,冷笑道:“不是狂悖之徒?那为何听了我的话却偏往西拐?你们是什么蛇鼠,审审就知!” 那驾车的男子扬了扬剑眉,冷淡解释道:“夫人您一时慌乱,大概认错了路。兵营在西侧,而并非夫人所指的东面。今日连州知府并不在府中,刺杀我们的凶徒人数众多,若去了那,只怕衙门那几个留守衙役无法招架。” 据说上面派来的钦差要去临县查访,今日一大早,州县里的官僚全去了临县,就连楚琳琅的夫君周随安也去了。 楚琳琅听了男子的话,忍不住愣住了。她没想到这个操着外地口音的男子竟然如此熟谙连州内务。这满身血污的男人什么来路?怎么会知道得这么详细? 难道……没容得她多想,兵卒便在那个瘦鸡崽子的身上翻到了一块入宫的龙牌。 那牌子不算太大,金光闪闪,搜到牌子的兵卒看着那牌子的成色,忍不住惯性放在嘴里咬了咬…… 再然后,楚琳琅每次回想之后的场景,她略显贫乏的词汇里,唯有“鸡飞狗跳”能形容了。 接到消息匆匆赶回来的知府大人从轿子里滚出来后,是一路匍匐来见的。 张显听说周家的女眷闯了大祸,隐在跪着的官员里,脸上一派幸灾乐祸。 还有她那面色铁青的夫君周随安——惊闻自家娘子曾经用簪子抵住了那位的脖子时,也是扑通跪地,面如黑铁,恨不得将头低入尘埃。 总之,随州一干官员,乌泱泱全都跪在了瘦鸡崽……不对,是瘦弱而不怒自威的当朝六皇子面前。 原来这次陛下革新图志,重用雷霆手段,此番巡查边疆庶务,所用的钦差也非等闲之人,乃是陛下的六子刘凌。 他一路化名,并没有显露皇子身份,却霹雳不断,一路砍杀贪官污吏。 连州地处边疆,天高皇帝远,此处民风也甚是彪悍。“敢将皇帝拉下马”形容的就是这股愚民莽气。 六皇子也是杀上了瘾,专挑地头蛇的蛇胆,竟然在隔壁县一连斩杀了三个贪吏。 偏巧其中一位死者的二弟是这方圆百里有名的一恶。这位贤弟横行霸道,仗着有金有银,又结识些绿林山匪,全然是此处的土皇帝,本地的官员往日都不敢招惹他的。 于是这厮在边乡的胆子越养越大,竟然生出了杀鸡儆猴的心思! 听到他的兄长被人斩杀,一时也是恶胆横生,指使手下蒙脸扮成了盗匪状,一路跟踪,最后大清早纠结了人冲入了连州,要当街刺死那个钦差大人,再推给流寇顶罪。 那恶霸若知自己行刺的是微服出访的当朝六皇子,只怕也不敢惹出这么大的阵仗吧?可惜明明是恶霸点火,却殃及了楚琳琅这条池鱼。 知府固然有失察治理地方不利的错处,周随安的娘子罪状更大。 这娘们敢勒住堂堂皇子的脖子,是满家一起摘脑袋的大罪啊! 第3章 少师其人 一时间,请罪之声连绵起伏。楚琳琅跪在堂下,垂着头,一动不动等着六皇子发落。 刘凌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差点被小乡妇人勒死,心有余悸地摸着脖子,气哼哼地问一旁满身血渍的高大男子:“司徒先生,你说!该如何处置这悍妇?” 那个叫司徒的就是驾马车的男人。他瞟了一眼楚琳琅跪伏着的纤薄后背,若有所思道:“按律,当……” 楚琳琅听话头,觉得司徒先生似乎想说“按律当斩”。 她连忙半抬起头来,白着脸颊儿,颤声打断了那位司徒先生的话:“奴家愚钝,不识得贵人,该重重打板子,只是……有一问不知该不该说?” 刘凌方才惊魂未定,并未认真打量这胆大的妇人,此时见这妇人抬头,这才看清她是怎样的花容月貌。 乖乖,连州边地竟然有这般堪比江南水岸的标志佳人? 只见她弯腰匍匐在地,身段风流婷娉,那莹白的脸上,一双凤眼已经蓄满了晶泪,红唇轻颤,看上去我见犹怜,柔弱无比。 六皇子向来是个怜香惜玉的,待看清这位通判夫人的眉眼,也不计较她插言,说话不自觉便降了调子:“你……要问什么?” 楚琳琅虽然颤着音,却声音响亮道:“奴家是想问,奴家虽则无礼至甚,可是不是也有救驾之功?若不是民妇被神灵感应,鬼使神差去了那街市,岂能阴差阳错救下天子骨血?由此可见,六殿下为人方正慈善,爱民如子,才得四方神灵庇佑,冥冥中安排奴家救驾,这才逢凶化吉!” 六皇子没想到一个娇柔妇人竟然能说出犹如油滑老吏的奉承之言,忍不住失笑,他刚要说话,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