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攸宁心中很清楚,这些人失了颜面肯定会找回来,这会儿只怕是搬救兵去了。 周围百姓见着官兵离去,便一窝蜂挤到粥桶前争抢,钟叔看着木讷,此刻却拿出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不知何时从怀中掏出一直碗舀了一碗便飞奔离去。 他家中还有两个孩子正等着他,贺攸宁本还有话要问,此刻看着他的背影却也没拦着,默默看着人跑远。 待粥被舀尽,周围人便一哄而散,都想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贺攸宁还是没动,她在等,如今心中便只有一个念头,这辛灵镇是否真的是蛇鼠一窝。 远处传来脚步,官兵们来得很快,贺攸宁并未反抗,老老实实被押走。 温应淮站在窗前看得一清二楚,却并未有所行动,他知道,贺攸宁心有成算,她不需要帮助,只需要他人能听话配合。 果然,贺攸宁回头瞧着客栈的方向,直直对上温应淮的视线,似乎是让他安心。 这些人并未将她押进大牢,只是将她带进衙门便不管了。 过了不久,几位官兵搀着一发福的县官走了进来,乍一对上眼,贺攸宁便认出眼前之人。 此人正是定武侯夫人王氏的弟弟,论起来还与贺攸宁沾亲带故。可来人却没认出她,仰着脖子目高于顶从她面前走过,坐到案前看着她。 因着太胖,满脸横肉将眼睛挤得更小,身上泛着死气,坐在太师椅上就像是堆了几层肉在上面,贺攸宁望着他一下子便想起了那木碗上的油脂,令人作呕。 “见了县令大人还不快跪下。”那官兵有人撑腰,一下子硬气不少。 贺攸宁冷着脸看他,像是看着一个死人,那官兵被震住,半晌不敢说话。 见没人给自己造势,那县令只好开口:“年轻人嘛,有些脾性也是正常,但你当街殴打朝廷命官,如今来到堂上,又藐视本官,只怕是念着从前赵家的情谊也不太好办了。” 贺攸宁心中更冷,本见了这王氏的弟弟就知这辛灵镇只怕是上行下效,没个好的,如今听他这话,还想着从赵家商帮上捞一笔油水。 若是真正的罪人站在这里,是不是也是拿出银子便能草草了事。 “你姐姐都未敢在我面前说这些话,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让我跪?” 此话一出,县令心中一惊,他姐姐那可是侯爷夫人,丈夫孩子都争气,如今也算京城数一数二的显赫,这人张口却不将其放在眼里,难道是什么显贵出身。 当即朝身边的官兵使了个眼色,官兵见状倾着身子低语几句。 县令更是纳闷,他的人眼睁睁看着她跟着商帮来到镇上,不会有错,这人如此放肆难道真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么。 “黄口小儿莫要放肆,即使是令尊站在这儿,也要朝着本官行礼。”他心中认定堂下站着的是商帮的少主,此话若这般看,倒也不假。 但堂下站着的是贺攸宁,当今的公主,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贺攸宁刚想开口,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呵斥,“放肆!” 来人大步流星,抓住县令的衣领,一把将其拽下,转过身向贺攸宁行礼:“臣卿嘉述,参加渝平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身后众人纷纷行礼,一时间跪倒一片。 那县令仿佛大梦初醒,听着卿嘉述对眼前之人的称呼,顿时吓瘫在地,又想起之前口出狂言说是令尊在此也得跪下。 贺攸宁的父亲,那不就是景成帝,越想越害怕,只得紧紧抓住卿嘉述的衣角。 望着眼前的卿嘉述,贺攸宁的心情直降谷底,他出现在这里并不是一件好事,如今江宁之事还没有眉目,若是卿国公的意思,那边不好办了。 思及此,她当即准备先发制人。 “好一个户部侍郎,江宁府受灾严重,百姓民不聊生已近两年,你知情不报该当何罪?” 卿嘉述一怔,飞快看她一眼便垂下眼眸,似是有些委屈。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