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正在挖泥的木棍,漆黑的眼眸里出现了与他年岁不符的凝重,可他的唇角却是向上勾起的,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没心没肺的野孩子。 这稚童站起身,冲掌柜的点了下头,便蹦蹦跳跳地跟了上去。 林府这边,林温温那日从县主府回去后,直接病倒了,起初还只是流涕咳嗽,府上郎中看了,说是休息不好,再加上心急焦虑,恐是受了惊吓,要她诸事放宽心,好好养着便是。 结果七八日过去,不仅没有好转,且还起了高烧,烧到迷糊时,林温温躺在那里不住喃喃。 “别怪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尽力了……我不敢……不敢啊……” 林温温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梦,梦里顾城因和安平县主在水榭中,安平县主躺在那张铺着鹅绒的贵妃榻上,顾诚因穿着侍从的衣裳,腰带没有系,胸间肌肤若隐若现。 他那双阴郁的眼睛,死死瞪着她,沉声质问:“为何要骗我,为何要害我?” 林温温害怕极了,转身就跑,结果跑进一片竹林,似乎正是扶云堂的那片林子,宁轩站在石亭中,那双温润的眼眸,变得异常冰冷,“三娘,你令我太失望了,原来你的善良是装出来的。” 她哭着扭头抛开,一只手将她用力抓住,是安平县主,她将她拉到卢芸面前,要她狠狠去抽卢芸的嘴,林温温不敢,她哭着不住摇头,“我不要,我不要,我要我娘亲!” 冯氏出现了,却没有哄她,而是用力戳着她额头,骂她没用,说她给二房丢脸,祖母和大伯母就在她们面前站着,没有劝冯氏,而是拉着脸看她。 兄长林海也来了,她与冯氏各站一边,一齐在她耳边挑她错处。 最后,林温温受不了了,她用力将冯氏甩开,头也不回地跑了。 她跑呀跑呀,一个熟悉的身影落入眼中,是爹爹,只有爹爹不会骂她,只有爹爹最宠爱她。 林温温哭着扑进林信怀中,尚未感受到一丝温存,就被林信一把推开,“你个孽障,你竟然连吏部都敢蒙骗,我的仕途都要被你毁了!” “呜呜呜,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我以后一定乖乖听话,我真的会乖乖听话的……” 床榻上林温温似是着了魇,神情痛苦,一双小手来回挥舞,冯氏一边哭,一边用力帮她按住手臂,许久后,林温温睁开了眼,开口便朝冯氏丢了一句,“顾表兄呢?” 冯氏刚念了两句阿弥陀佛,听到这话,顿时愣住,却也来不及想那么多,赶忙派人去喊郎中。 林温温的烧已经彻底退了,但身子还未彻底恢复,整日就躺在床上,问她什么都不说话。 冯氏觉得,她定是被什么不干净的沾惹上了。 冯氏仔细一琢磨,愈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且还觉得罪魁祸首就是顾诚因,怪不得张老夫人不喜欢他,那孩子就是个不吉利的,不然她家温温为何一睁眼就提起他。 林温温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冯氏顾及她名声,暗中请了一位术士到凌云院,那术士拿着符念念有词,在屋里又蹦又跳,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最后送了一碗符灰水进林温温腹中。 林温温胃里翻江倒海,当即就吐了一地,整个人更加没精神,歪在床上眼睛jsg发直。 那术士对冯氏道:“这孩子受了惊吓,丢了一魂两魄,你是她亲娘,给她喊魂最是管用,日后早晚都要与她说一个时辰的话,不管她理会与否,你都要说。” 冯氏感激应下,送走术士,便坐在床头开始与林温温说话,一开始就是些希望她快些好过来,她不再责骂她之类的话,几日后,冯氏见她不仅没有好转,且一听她念叨,更加愁眉苦脸,李嬷嬷劝冯氏说点别的,三娘子平日里喜欢听的那些。 林温温平日里不爱出门,却是喜欢听各家的八卦,冯氏思忖片刻,开口道:“三娘你可知,我前两日听人说,今上要给常宁公主说亲,打起了宁家三郎的主意。” 果然,此话一出,林温温的眼皮瞬间抬起,且还多了丝光亮。 冯氏见状,来了劲儿,继续道:“这不是还没春闱吗,皇上怕这宁三郎空有其表,便想等春闱后,若他能考得功名,在给两人指婚,便让娴贵妃先与宁夫人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