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了会儿,看看天,看看眼前,都没说话,最后,江淮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必多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江淮的心情既平静又不平静,不平静的,他选择了写信和小妹说。 江淮在信里写道:小妹,这件事,我在中间给他传递信息有没有做错,至今不敢去认真想,但我知道,是经不起推敲的。可侯三毕竟是我多年的朋友,我不能眼睁睁看他被扭着手抓进来,能做的就是提醒他,至少不要出现在现场。 另,他又提起去年周强被捕的事情,周强原本是革委会王副主任底下一个能用的“打手”,但利用手上一点职权敲诈勒索被批判之人,被侯三带头做局抓起来,又被人联合举报,最后被判三年,至今没有回过家,听说他在劳改场也和人逞凶斗狠,加上不服管教,又加重了刑罚。 周强的父母在新庆中专烧锅炉,儿子出事前也是不可一世的,可儿子出事时,周强父母求救无门,王副主任也将其拒之门外,更别说被周强辱骂过的的公安们,最后周强和其父母在分别前都没见过面。 “小妹,我不禁想,如果今日侯三的父母和周强的父母一样,都是没有任何门路的锅炉工人,侯三是否能如此顺利脱身?” 毕竟以侯三的程度,跟周强比,只会更严重,周强是被判三年,侯三若是在现场,至少是五年起步,甚至十几年都有可能,不论是劳改三年还是十年的光阴,对一个年轻人的人生来说,都是惨烈的。 可是侯三,就这样躲过了。 同样可参考的还有失踪几个月的老水,他和侯三本是同个家属院里长大的孩子,父母退休,自己和妻子工作看着也体面,可老水就打死都不敢回家,因为他也知道,一旦回家,等待他的就是牢笼,绝不可能像侯三这样轻松过关。 江淮承认其中自己有缓冲的作用,但他总在想,若是没有家里的关系给侯三垫着,侯三会走到哪种地步? “小妹,你总时不时提醒我要谨言慎行,我一直认为自己已经做的不错,甚至觉得你太过小心。可侯三此事,又给了我另外一个警醒,我们都是十分具体的普通人,我们若是做错了事,是没有父母可以兜底,甚至是连累家人的,一切选择和言行都需要靠自己慎重思虑过再决定。” 信本来到这里是结束了,后头江淮似乎又发现了新的事情,另外撕了一张纸,里头的字有些潦草,写的是侯老爹主要负责邮政工作,他们有个后勤保障小组,前阵子进去一个人,是石局老家的亲戚。 而侯文德所在的单位,有一个专门在招待所负责接待工作的岗位,落在本次冲在陈钢锋队长乡下的小姨子身上,决议上报劳改名单时,正是陈钢锋提议,不针对不出现的人。 这两个都是市里在编的稳定工作,有粮油本子,比他这个编外的要强。 代价是有的,不过没有出在侯三身上。 江淮的信到这里就彻底结束了,江心把信件看了几遍,觉得小哥仿佛给自己写了一篇作文,遣词造句,文思流畅,最后还带了升华和后记。 事情就这样,如同一条看不见的线,又或是每个人都起了一念之差,引起了这个多米诺骨牌效应,参与走货的每个人都得到了现阶段的结果。 江心叹口气,每个人都在变,小哥也在变,可看他如此平静的叙述,也不难想象他在其中的微妙成长。 霍一忠也看了这封信,没想到这件事还有这样的曲折迂回,看到最后,他把鲁师长提过的石局说了一下,说这人会有些势利眼儿,爱攀附。 只是提到陈钢锋,还有他那个只读了小学小姨子得到这个工作,霍一忠也不说话了,每个人都有私心,他当时带着江淮去找陈钢锋,也是私心。 “江淮要是觉得气闷了,发电报让他来一趟这里也行。”霍一忠邀请这个二舅哥来住一阵子,“我比他大几岁,这些年走过的地方也不少,家属村虽然偏远,但比新庆大许多,来看看平原和田地,他心里能开阔些。” 江心就给小哥发了个邀请的电报,让他可以适当请假,如果想来就说一声。 江淮接到这个电报,一家人都很高兴,因为和霍一忠的驻地太远了,他们娘家人都没去过,现在江淮能过去,就当是娘家人去看出嫁的姑娘了。 但是去北方的路途遥远,一来一回二十天,中间住几天,时间都花在路上了,他还有工作要做。 陈钢锋倒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