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三认为江淮这人是个老古板,写了两年冠冕堂皇的材料,去省城培训两回,怕不是被条条框框给钉死了,往后还能做得成什么大事? 而江淮则是不认同侯三这种大张声势的做法,要说他在公安局这两年来学会了什么,就一句话:稳打稳扎,风物长宜放眼量。侯三太过激进,不是好事。 这一年的时间里,两人如同两条平行线,各过各的,没有交集。 直到今年列车公安寻求新庆公安配合,到老水家里去查走私商品的事爆出来,整个新庆小城都沸腾了,这是难得的大案,省里和市里的报纸都派了记者出来,写文章报导了这件事。 公安跑了好几趟老水家,可他家里人也不知道人去了哪儿,找不到人,总不能抓他家里人去顶罪,在火车站刮出两三个小喽啰,供了几个人名出来,证据又对不上,最后把那几个人关了一个月,又把人给放出来,立了案,重点仍放在搜寻老水身上。 侯三完全是走了狗屎运,抓的那几个小喽啰都是老水安排搬货的人,也没见过背后散货人侯三,这才没有把他给供出来。 因为这件事,新庆公安的石局长到省城去开会,省城领导点名批评了这件事,新庆是个小地方,竟然出了这么大一个毒瘤,可见新庆公安严重失职,没有察觉到罪恶就在身边! 这个会把石大智的脸都批绿了,他回来就召集了干部们开会,让大家上半年专门打击此类投机倒把、发展资本主义尾巴的事情,平日加强火车站和码头的巡逻,最后连宁可错杀,不能放过的话都说出来了! 加上首都传来一波接一波的震动,似乎每日都有不同的思想在拉扯,文件一张张往下发,人心惶惶,本来就保守的工作,现在更是如履薄冰,生怕犯错误。 侯三和阿九的生意,其实也不是那么隐蔽,真要查,总能找到蛛丝马迹的,尤其是在他们近来招摇过市的情况下,更容易被人抓到把柄,新庆市里的公安把乡镇来的面生队友放到大街小巷去买货,逐渐收集证据,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就已经摸出了不少人,以及他们运作的方式。 石大智很重视这个案子,他也想破大案,下回去省城开会才能抬得起头来,召集了局里几个重要的领导开会,让他们去布局抓大鱼这件事,任务一层层派下来,整个公安局都忙碌起来。 江淮也被这个专案组的负责人点进去开会,因为后头要写总结材料,江淮最好参与一下这种事前准备。 这件事得做得周密,但还是要人去做事的,会开到一半,江淮就这样在抓捕人员的名单上,看到侯三的大名,他擦擦眼睛看着眼前的纸张,“侯信德”三个字,赫然在列,他眼皮一阵急跳,深吸一口气才稳住自己。 散会前,负责人很严肃,说:“这个事情大家必须保密,大家伙儿辛苦几日,今天下午回家一趟,把衣服拿过来,住在局里的招待所里,出任务前不要和其他人联络了,随时待命。” 江淮本来就住招待所的那个小房间了,他更不能乱走动,一动就有嫌疑。 可偏偏那阵子公安局每个人都忙得晕头转向,连后勤都被派了出去,好几个非专案组的人都有意见,他们的工作也得照常展开,偌大一个公安局,总不能为了一个案子就把所有人力都占了。 跟市政府那边打交道的一个科长想点个人去送个文件,找半天,只看到就江淮这个临时编没被派出去,还伏在办公桌上写东西,就拿着一叠材料过来,让他骑自行车跑一趟,说是让在市政三楼办公的齐主任帮忙签字盖章,还叮嘱他每一页都要盖章,盖好章再拿回来,明天就要用了。 江淮刚刚才参加一个抓捕会议,有的同事已经回家拿洗漱衣服去了,他是因为就住招待所,所以不能乱动,听了这科长的话,下意识去请示那个专案组的负责人,负责人不高兴,但也不想和这个科长红脸,就对江淮说:“早去早回。昨天你写的那个材料没改好,我还等着给石局交上去。” 江淮点头,沉声应是,这种小领导们之间的小官司,每天都在上演,他只是一个临时编,后头又没有人,虽说是陈钢锋推举进来的,又不够硬气,点起来最好使,好多细碎的活儿都会派给他去做。 出了门,江淮骑上自己的自行车,一路往市政那头去,刚刚那科长说,齐主任是在三楼,他的车把拐了个弯儿,去找了趟大狗,让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