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姓名和家里住址,跟着霍一忠上了招待所二楼。 踏上楼梯的时候,还听到服务员若有若无的提醒声:“这男同志和女同志单独在一间房,可得把门打开,处对象也得有个章法。” 江欣脸一红,霍一忠也好不到哪里去,脸色黑红。 等进了霍一忠的房间,霍一忠只好把房间门打开,给江欣拿了件干净的衣服:“先擦擦头发,别感冒了。” 江欣把辫子打散,拿着他一件柔软的旧衣服擦起了头发,看着那个打开的房间门,怎么看怎么怪异,又觉得好笑,就真的笑了出来:“今晚到我家里吃个饭,见见我爸妈吧?” 霍一忠拿着他的破毛巾擦头擦颈,眼神亮晶晶的:“今晚吗?”有点急,可他也有点兴奋。 “我买了些吃的。”霍一忠也顾不上擦水了,把破毛巾丢在椅背上,从床底下拖出两个袋子,“你父亲喝酒吗?我这里有一瓶战友送的好酒,今晚拿过去。” 江欣看着床边的那袋东西,说不感动是假的,这些估计是特意留着,去她家用的,这个男人至少在这一刻是真心的,那就够了。 “你带什么都行,我的父母都是很好的人。”江欣把头发擦干,坐在床沿,看着霍一忠,神情很温柔。 霍一忠穿着短袖,把那些瓶瓶罐罐都拿了出来,装了满满一袋,又把那瓶贵州产的酒拿出来,仔细擦拭根本就看不见的灰尘,他舍不得喝,送老丈人还是可以的。 “嘶!”大概是拿东西扯动了右肩膀的某处神经,霍一忠疼得眉头皱了一下。 江欣忙站起来,让人坐下,看着他右边手臂露出来一点的红紫药水,脸上都是担忧:“很疼吗?” 霍一忠坐下,轻轻动了动右手:“有点。不要紧,会好的。” “把衣服脱了,我看看。”江欣看他床头放了一瓶药水,似乎就是涂伤的。 霍一忠猛地看向江欣,这这这,这怎么行!?他的脸和手马上就烫起来了,慌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江欣也反应过来,这话在现在看来,也太大胆了,脸热热的,外头的雨还在下,雷声轰轰,雨又变大了,可她却轻声说:“门开着,你怕什么?还怕我一个女同志占你便宜?” 霍一忠立马摆手:“不是不是,我皮实,好得快,不用看了。” 江欣就歪着头看他,眼睛里黑沉沉的,一个字也不说,霍一忠被看得毫无招架之力,软绵绵地坐下,战战兢兢地把上衣脱了:“就看一下。” “噗”,江欣笑了,逗他:“看两下呢?你还收费吗?” “不收。”霍黑炭一本正经,看再多下也不收。 霍一忠光着上半身,居然有些扭捏,坐在椅子上,不敢回头看江欣。 江欣拿过刚刚那件旧衣服,把他后背的汗和水擦干净,仔细观察他右肩上伤,过了这么多天,还是黑乎乎的,估计有淤血没散去,一直积在那里,他左手不好上药,这才好的慢。 “我帮你擦擦药。”江欣把床头的那瓶药水拿过来。 霍一忠呐呐点头,若是在部队,还有战友能帮忙搓一搓伤处,外出的时候只能靠自己。就是从前和林秀没离婚时,她也没想过要照顾他,或者给他看看伤口,霍一忠这一刻有点感动于江欣的柔情。 “我要上手了,痛的话你吱一声。”江欣往右手心里倒了点浓郁味道的药水,“你这个淤血得散开,不然以后容易落下病根。” 不等霍一忠回应,江欣略冰冷的手就覆上了他那受伤的肩膀,转圈动起来,霍一忠全身一紧,脸颊有层细密的鸡皮疙瘩浮起,这只小手,和他梦里的一样,柔软细腻,此时就贴着他,亲密无间。 窗外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是一声雷响,雨水啪啪哒哒地落在底下的铁皮窗上,很吵,可屋里很安静,安静得仿佛那阵药水味都有了声音,钻入人的七窍之中,霍一忠忍着肩上的疼痛和触摸,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江欣搓累了,左手半扶在他黝黑壮实的肩上,也没说话。 半晌,雨声小了,江欣觉得差不多了,停下来,左手还搭在他肩上,气息有些喘,给人上药按摩也是体力活儿:“好了,隔天再涂一回吧?” 霍一忠始终没有回头,但,他左手弯起,把搭在自己肩上的那只小手拢住,粗糙带茧子的手指,轻轻地抚上江欣的手背,大拇指摩挲着,像在沉吟。 江欣额头有汗,手心发热,不知道霍一忠要做什么。 “江欣。”霍一忠终于回过头,抬眼望向江欣那张微红的脸,眼睛里有渴望,语气中带点恳求,“我们明天就去打证,好不好?” 江欣脑子里“轰”一声,耳边如有雷响,外头的雨还在下个不停,楼下有听不清的人声传来,还有服务员踏在楼梯上晃动钥匙的声音,天地都变得模糊,心却缩在这间小房间里,无比安定。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