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的人都扭头看他,他急急喝了几口水,把那口气喝顺,一时不知是逃避好,还是直面问题好。 可看着对面圆脸面善的江欣此时一脸正经,他意识到对方不是在开玩笑。 “嗯。”虽然没有镜子,但霍一忠知道自己脸肯定是黑红黑红的。 “'嗯'是什么意思?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江欣又问,不打算让他糊弄过去。 霍一忠下意识就点头:“喜欢。”说完脸和手心都热了。 江欣就笑起来:“吃面吧。吃完咱们去走走。” 这回霍一忠没有慢慢吃,而是三两口就把东西吃完了,他吃完,江欣还在慢慢扒她那碗米粉,下午还是没什么胃口。 “吃不下了。”还剩下一小半,江欣放下了筷子。 霍一忠看了江欣一眼,拿起筷子,把她眼前的碗拿过来:“我来吃。” 江欣还没和人这样亲密接触过,以前总有人开玩笑,同喝一杯水就是间接接吻了,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江欣脸红了,红得自己都能感觉出来。 “以后你吃不下的东西,我都能吃。”霍一忠埋头吃的间隙,忽然又冒出这一句。 江欣发现自己耳朵也开始热起来。 这个霍一忠! 两人吃饱喝足,走在小城新庆郊外的小路上,太阳还未落山,照在人身上热乎乎又懒洋洋的。 江欣那半碗米线被霍一忠吃了之后,心情又有些微妙起来,原来准备好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还是霍一忠先开的口:“江欣同志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吗?”这已经是很直白的问法了。 “你呢?”江欣反问他。 “好好工作,报答国家。好好养孩子,照顾家庭。”霍一忠对未来的计划很简单朴素。 江欣心里竟掠过一阵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失望,就这样吗? “还有,对那个女人好。”霍一忠的眼睛平视前方,可他很紧张,双手握拳贴在腿边,想看江欣一眼,又不敢看,最后还是轻微斜斜看了一下。 江欣的那阵失望“咻”一下就散了,自己都不由弯了嘴角,望着逐渐荒芜的路边,发现他们二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城市边缘。 周围有一段废弃的铁路,人迹罕至,长满了野草,一条小河蜿蜒流过,仍残留着没有拆除的旧河岸木栏杆。 她停下来,站在一块破旧的栏杆边上,望着西落的太阳,眯着眼,有一阵带着热气的晚风吹过。 霍一忠看着她懒猫般的模样,顺从自己的心和手,轻轻抚摸她零散飘在空中的长发,还是没有勇气摸上那根辫子。 江欣看着地上两个交叠的影子,一只大手克制地放在她脑后,像在感受轻柔的晚风,一动不动,她的心静了下来,这两日的那阵暑热仿佛也在温柔的晚风中慢慢散去。 落日熔金,风清人和,霍一忠低哑的声音在江欣耳边响起—— “我看过很多次日落,在闷热的火车厢里,一个人在深山老林里,和战友躺在战场上。太阳照着,我身上很暖,可每一次我都觉得太阳离我很远。” 江欣被他低沉的嗓子吸引住,抬头看他,霍一忠恰好也低头看住她:“今天和你在一起,我觉得身上很热,我们和太阳都很近。” 这短短的几句话,让江欣几乎要陷入霍一忠的那双眼睛里,几分深沉,几分孤独,几分倾诉的欲望。 一只小飞虫从旁边飞出来,“嗡”地叫了一声,才让她回过神来。 江欣不擅长谈恋爱,但是她确定,刚才她感受到一阵浓烈的爱意,或许是冲动,或许是真诚。 “霍一忠,你是个诗人。”江欣想了很久,才和霍一忠说话。 “我只学习过三年军事理论,不会写诗。”老实如霍一忠,竟直愣愣这样回答江欣。 江欣笑出声来,真是个傻瓜。 “你看天上的飞机,不知道它会飞去哪里。”江欣不好意思再和霍一忠对视,只好转移话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