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感觉一身轻松,甚至还有功夫去瞧身边忙碌的女良医,这会儿都在准备些什么。 祖母手上盘着念珠,一边向着屋内的观音跪拜,祈求熙宁生产顺利,一边又叫熙宁不要起身看来看去,“省着点力气,一会儿那阵痛上来了才厉害呢。” 熙宁只是等得时间有些久了,这会儿又有新奇想法,“可是我想下地走走。” 女良医在一旁劝解着,“祖母不必担心,小君愿意走动也能转移些注意力,不然专等着痛感上来,她一直紧张着也不好。” 赵侯这会儿才从祈善殿赶过来,产房的大窗上蒙着一层朦胧的油纸,他在外面看不真切,正凑着脑袋仔细辨认熙宁的方位,正巧熙宁在油纸上扣出一个小洞,同他大眼瞪起小眼来。 “你怎么这么调皮?” 他装作严肃的模样,“窗外来来往往这么多人,一会儿再叫人看见了,快快叫人补上。” 熙宁只好招手叫良医过来,“我一会儿要脱个精光不成?” 良医知道小君乃是头抬,很多细致之处懵懵懂懂,“上衫衣着宽松些是无碍的。” 熙宁点了点头。 赵侯迈步进来,本以为糊了油纸的产房定是昏暗不堪,未想到临近傍晚,这里油灯点起来很是敞亮。 赵侯牵过熙宁的小手,扶着她慢慢在地心兜着圈子,“凉月下下月大婚,到时候咱们一家三口前去吃席。” 熙宁随口说了一句,“邵环办事这样快,我还当他要熬成老光棍了。” “不是邵环。” 不知凉月是不是对邵环无意,早前已经有了同人结亲的意思,赵侯派人打听过,那人很正派,温文尔雅的模样,算算年龄比凉月还小些,小孩对这事也无意义,对这人很有好感。 熙宁吃惊的张了张嘴,“这个姓邵的,怎的手脚这般慢,连个女君都守不住。” 他不是日日到陈家帮忙,同凉月很是熟识么,难不成远香近臭,凉月反倒不喜? “还是他做了什么叫凉月不喜的事情,这才叫凉月着急嫁了别人” 赵侯扶她暂时坐下休息,“邵环同万三不同,到底不是莽夫,只有献殷勤的份儿,不会做什么有失分寸的事情。” 熙宁想想也是,若是万三出手,许那陈小孩已经改口叫“阿爹”了。 她在一旁正叹息着,赵侯却只管将视线集中在她身上。越是临近生产,赵侯耳边便越是会听到各种险事,诸如妇人生产一尸两命,或者孩子胎死腹中,再或者婴儿平安妇人断了气的消息。 简直是时时刻刻都在挑战他脆弱的神经。 慢慢便有了偏头痛的毛病,只要想起熙宁便总要担心或是焦急,有时整夜难以入睡,只好将熙宁的头绷借来缠在额角勒着,勉强还能闭眼撑上一二时辰。 这会儿挨到了熙宁生产,那不安的情绪几乎已经要淹没了他,强装着同她东拉西扯了一会儿,熙宁忽然觉得肚子的动静越发大了。 趁这会儿还有力气,便从从容容的自己走回了榻前。 “你莫留在这里干扰良医,她们瞧着你放不开手脚。” 熙宁看他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伸手轻轻推他一把,“到偏殿等着吧,一会儿我叫你的时候你要附和着我。” 熙宁甚至给他安排了任务,然后便躺下等着良医摆弄姿势。 赵侯原本忧愁的连步子都迈不动,看熙宁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简直哭笑不得。 也罢,今日她是大功臣,全公宫上上下下哪个敢不听小君的吩咐。赵侯捏了捏熙宁的小手,感觉到她温暖的体温,这才稍稍放心,听她的吩咐去了偏殿等着。 熙宁看着地心的滴漏,数着数换气和使力,感受着孩子被自己一点一点挤出来的剧痛和脱力。生孩子可真艰难,熙宁想起自己的阿娘游惊鸿,那会儿一定也是抱着同自己一样的心态,期盼着婴儿的降临,又想着阿爹一定也是同赵侯一般坐立不安,他知道自己是个女君的时候不知有没有失望过,毕竟那阳家的财产差点叫侧室夺了去。 然后竟意外的想起了桑仕秾,这人说抱过还在襁褓之中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