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氏的儿子继承了赵侯之位,她便成了公宫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女人,再不敢有人在背后对她揣测议论。 这样一个人,她若是执意要赵侯迎娶窦绾,赵侯当真可反抗得了么? 赵侯的能力虽毋庸置疑,可遇上亲祖母窦氏这样大风大浪都历经过得长辈,熙宁觉得他也并无多少胜算。 “公子对窦绾并无男女之情么?” 赵侯轻轻“嗯”了一声。 “那公子能说得动家里的老夫人么?” 赵侯却笑了起来。 “人人都有自己的弱点和不为人知的一面,若是捉住了这一面,那成事便是事半功倍。” 熙宁听到这一句“弱点”不可避免的抖了一抖。 她的弱点不正暴露在水中么。 “祖母的弱点你知道是什么吗?” 熙宁赶忙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敢知道。” 熙宁如此天真烂漫,总算叫赵侯阴郁的心情添上了几分愉悦。 熙宁心中暗暗计较着,她一个小小军官知道这些做什么,恐怕会招致杀头之祸。 她不由将手伸到了自己脖颈两侧,好生的抚了抚尚还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她可是很惜命的。 “人事不能两全,不可能既不丢掉远在天边的骨肉亲情又能抓住权势地位。如此纠结缠绵,最后恐怕会哪一个都捉不住。” 熙宁似懂非懂。 但却很佩服窦氏,一个孤苦无依的女人,在男人的政治漩涡里搅弄风云,培养出那样出色的老赵侯,谁也不能小瞧了她去。 熙宁知道窦氏同中行显二人之间并不亲厚。窦氏并不满意赵侯的生母,也就是如今的细君,做公宫的女主人,在老赵后年轻之时,她便给自己的儿子相准了独山国的一位姑娘。奈何老赵侯与如今的赵侯皆是一样倔强的性子,不肯听她的摆布,按照自己的喜好在赵国大族之中挑选了自己满意的妻子。 窦氏不喜欢细君,因而对细君之子也一向是淡淡的。 这些隐秘之事逐渐串联起来,熙宁便知道赵侯大概已经做好了同祖母撕破脸的决心。窦氏背后可还有她亲自培养起来的一众老贵族,守旧党,掣肘中行显治国,已经不是一日两日…… 熙宁舔一舔自己干燥的嘴唇。觉得刚进屋来之前喝的那一盏温水,似乎有些不够。 这便是他近来脸色不虞的原因吧。 这边熙宁尤在遐想,赵侯却闭上紧双眼,不知是又瞧到了什么,无意识的上下滚动着喉咙。 “我瞧你经常到陈小孩家帮忙。” 赵侯实在搞不清楚,心里那从未有过的异样念头到底是什么缘由。只是一时按捺不住,随口便问了出来。 熙宁在另一头“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小孩儿是个好孩子,小妹又十足的可怜。” 赵侯等了一时,却未听到他对剩下那人的评价。 “那么——凉月如何?” 他声音突然有些发紧,不过熙宁倒是未听出这声音的异样来。 “凉月?凉月也是少见的好女人。若不是她夫君早逝,以她那吃苦耐劳的性子,日子该过得很是美好。” 熙宁脑中浮现出小妹的笑脸来,这样太阳花一样可爱的小姑娘,今后会变成痴傻模样,她连想都不敢想。 “不过凉月生得好,家里内外操持得井井有序,日后再寻个般配的汉子过日子,总归是会越来越好的。” 赵侯越发抿紧了双唇,在汤泉中换了一个姿势,“你是这样想的。” 熙宁点点了点头,“对,这样的想法不是很正常么?” 他的回应淡淡的,“正常。” “我记得,凉月——似乎大你几岁。” “大我三岁,同我阿兄年龄差不多大,还很小哩。” 熙宁捧着脸尤自想念起柳熙覃来,同样的年岁,阿兄还未曾娶亲,凉月的孩子已经这般大了,人生际遇真是有趣。 “他若是也能有阿兄或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