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才没有跪倒在地,任人割宰。 自帝国的腹心一路流亡逃窜至这南方沿海的山区,中途经历了不知多少次袭杀,再怎么强壮健硕的男人也不可能撑得住,更何况他还身中疫毒劫灰,本该命不久矣。 微风吹拂湖面,令粼粼波光摇曳,湖水中倒映而出的影子眼眸灰败,他颓然地笑着。 十年,我们用刀扫灭荒野中的魔物,威慑外敌。 二十年,我们用犁使国人能够饱腹,藏富于民。 三十年,我们用无数文书和课本,令濒临崩溃的国度再次复兴,令昔日懵懂无知的孩童成长为栋梁。 至此,文明与秩序将再度复还泰拉大陆的中央,我们已点燃火炬。 如若说这照耀众生的火炬需要燃料,那其中必然有我们的骨髓与血。 建立秩序,将荒芜与衰败重建成一个中兴的国度,需要许许多多人付出自己的一切,辛勤建设并战斗三十年。 我们衰微,我们痛苦,我们耗费心力,自我压榨所有的生命与热情,付出无数牺牲。 但最终成就后,我们知道,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我们终于令天下清平,我的孩子可以欢声笑语地玩耍,不用忧愁明日的食粮中是否夹着砂。 “但我们失败了。” 骑士低声自语,宛如自嘲。 如此丰功伟业。 摧毁它只需一瞬间的鬼迷心窍。 一个没有星星的夜。 骑士永远记得这一天。 血月时分,天穹无星,雾气浸透皇都,嘈杂的声音充斥宫廷,灵能的波动震动帝国中央,任谁都知晓一场即将波及全大陆的震荡将会以此为源点爆发。 不知来历的敌人几乎到处都是,他们装备精良,武力惊人,把守了皇宫的每一处要道,骑士一路血战,几乎将帝都拆掉一半才抵达战场中央。 但为时已晚。 闭上眼,他只要闭上眼,就仍然能想起那击溃了他所有梦想与力量一幕—— “快走,希利亚德。” 皇座之上,男人虽然外表毫无伤痕,但原本内蕴光晕的明亮双目却彻底黯淡,宛如无星的夜空,那是灵能者遭受必死重创的显化。 他的声音虚弱,却强硬非常,足下更是有诸多口鼻溢血的尸体,里面有许多骑士非常熟悉的面孔,甚至就连帝国储君……也在其中。 在看见骑士冲入大殿后,他用最后的力气直起身,呵斥道:“离开这里!” 而骑士身躯挺拔,他举剑护在自己的主君身前,就像是一座巍峨的山峰:“我哪里都不去,陛下。” “我中了冰狱劫灰,必死无疑,此时此刻,正乃为义赴死之时。” “希利亚德……”皇座上的人微微一怔,但仍然坚持:“你可以活着,带着它。” 话毕,他从怀中取出一枚微小的晶片,凝视着自己掌心,男人的目光就像是凝视着希望:“你肯定一直都在好奇,我为何会有那么多非同寻常的知识,又为何可以从废物的庶子成为现在的帝皇……” “这就是源头。希利亚德,你自己用也好,藏起来也罢,找到一个继承者最好,但不要让它陷入这些疯狂的人手……走!” 一道淡蓝色的波纹自指尖涌出,灌注在骑士的额头,仅仅是一瞬,那原本席卷全身的可怖疫毒便被压制。 但还未等骑士为此感到振奋惊讶,皇座上,男人头垂了下来,唯独那伸出的手依然笔直。 银色的芯片正在发光。 而皇帝死了。 他还未来得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