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意识到自己仍是个被社会抛弃的失败者,仍是个只敢对醉的不省人事的酒鬼下手的懦夫,反而觉得自己是个勇——” “你以为自己知道很多?以为自己什么都了解?”张大福忽然打断了方镇岳,说了这三天来的第一句话。 方镇岳轻轻笑了笑,“我说的不对吗?不然你告诉我真相是什么?” 张大福冷哼一声,“你们这些人,除了在这里自以为是的编故事,还会做什么?我们的市民已经死了那么多,还没有捉到凶手,你们才是废物吧?” “你说什么?”刘嘉明猛地一拍桌子。 方镇岳朝刘嘉明压了下手掌,刘嘉明气的磨牙,恨不能上去锤扁张大福的脸,却只能在方sir的示意下憋回情绪。 负气的靠回椅子,刘嘉明恶狠狠瞪着张大福,以眼刀狠狠戳对方。 方镇岳朝刘嘉明笑了笑,似乎一点没受张大福的影响,又将话题拉回自己的故事,仍是平缓叙述: “杀死父亲后,这个朋友便开始心安理得的在家里住下来。 “逼那个冷漠的身为母亲,却不懂得保护自己儿子的女人出去工作,养活自己,也是一种报复。不出去工作,啃老,也是一种报复。他给自己所有逃避的行为,都找到了理由,他对自己说:你不是懦弱,也不是失败者,你只是在报复母亲,报复这个家庭而已。 “起初,母亲身强力壮,可以做许多工作,赚到的钱够给这个废物儿子吃、喝,甚至招妓。但几十年后,随着母亲年纪增长,能做的事越来越少,赚的钱也越来越少,开始难以支撑两个人的花销。 “终于有一天,一个上门的卖淫女,因为嫌弃钱少,跟这个朋友发生争执。她一定是看透了这个朋友的无能,骂他是个阳痿早泄的老废物——” “阿sir,你们不去找证据,在这里给我讲故事,是太闲了吗?纳税人的钱难道就给你们做这种无聊事?编这种无聊的烂故事……怎么?寂寞啊?” 张大福再次打断方镇岳,他将一直垂在桌下的双手用力压在桌案上,眯眼盯着方镇岳,声音凉凉道: “还是案子进入瓶颈,抓不到凶手了?与其在这里跟我耗,不如去抓凶手啊。不然让真凶逍遥法外,小心你们的母亲、老婆被人——” “喂!小心点讲话!”刘嘉明再次坐不住,他伸长手臂指着张大福的鼻子,喝道: “你嚣张什么?警方人赃并获,马上送你去吃枪子啊。” “什么人赃并获啊,阿sir?告人要证据的。那个女孩子是我妈捉来的啊,还天天打他,我能怎么办呢?为人子女啊,总不能当儿子的去警署揭发亲妈吧?就算我有罪,你告我包庇好了,我认呢。 “你说那个碎尸案啊,阿sir,是我妈变态嘛,她年轻时被我老豆打的好惨啊,我老豆还拿她赚的钱出去睡别的女人,她心理变态要对其他女人发泄很正常的嘛。 “你说尸体上有精液啊?那死老太婆偷我的套子抹在尸块上,想污蔑我啊。没办法,我身上也有她死老头的血啊。 “但我真的很无辜啊,阿sir,那个你们救出去的女孩儿,我没碰她啊,送她去医院啊,去查啊,证据如山啊。 “警官也不能空口白牙诬陷人的。 “我有那样的父母,已经很惨了,一辈子毁在死老太婆和那个酒鬼手中啊。我这辈子不要了,每天躲在家里没日没夜,我害怕见其他人啊。我求那老太婆放了那些女人的,她威胁我啊,说要连我也一起杀。 “连儿子也不放过,你们说她有没有人性啊?” 刘嘉明气得胸膛起伏,一双因为熬夜连班而累的发红的眼睛里简直要射出毒来。 若不是一身‘警察’的皮限制着他,他真的不保证自己不会暴起打死张大福。 方镇岳抿着唇,脸色也逐渐下沉。 “阿sir,你们可以送我上庭,没关系啊,到时候我是不是也有发言权呐?我可以从我出生起开始讲,一定比你讲的真情实感,比你讲的更赚足人眼泪,你信不信啊?合适的时候,我也可以的哭的啊。大家都是人,评审团也是人嘛,也有父母儿女,也有感情的。你猜,他们会不会觉得我很可怜啊?” 张大福说到这里,忽然哈哈笑起来。 刘嘉明霍地站起身,在张大福的注视下,他僵立了好半晌,终于还是攥着拳复又坐下。 张大福表情更为得意,转眸看向方镇岳,那双浑浊的眸子里透着如毒蟾蜍般恶心又阴险的神色: “阿sir,你那个故事里,后面是不是还有很多细节啊?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