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忧,总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慌得紧。 她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季屿生。 他淡了笑意的唇角微抿着,不说话。 她败下阵来,沉默地偏头看向窗外。 二十多分钟后,出租车在春和苑路边停下。 明纱跟在季屿生身后下了车,一起从正门走进春和苑。 那是一个罕见的五进厅庭院,以绿石为基,青砖为墙,中间一条青石路从主庭院拱门直延伸到后门,将南北四院一分为二。 明纱踩在青石路上,由着季屿生带路。 显然,他对这里相当熟悉,从哪个门进,在哪个点拐弯,走那条路更快捷,他都轻车熟路。 两人从拱形门洞走进主庭院,经过一个精致独特的观景亭,来到南面的露天戏台。 近期申城气温变化大,忽冷忽热十分反常,还未到时节,露天戏台院墙后边几棵已经落叶的梨花海棠,光秃秃的树干上竟开出了无数的粉白花朵,一束一束全是花骨朵,绚丽妖娆,阵阵馨香。 明纱抬首,吃惊:“那是……” 季屿生眸光温和,眼中似有怀念,不疾不徐道:“春去冬来,四季轮回,庭有海棠,韶光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他们梨园量子队年少时一起播下的种子,如今已经开出花来,真是奇迹。 两人驻足片刻,在露天戏台中排练的几个戏曲演员认出季屿生,指了指大厅,嗔骂道:“才来,荣班主早在里头等你了,还不快进去。” 季屿生点点头,和明纱说:“走吧。” 两人并肩来到大厅,里面除了张柄荣,左右两边还坐着几位班主团长,都是其他剧团德高望重的掌权者。 他们方一抬脚跨过门槛,所有人便齐唰唰地转头看过来,以探究、质疑、愤怒等各种复杂的目光,极具压迫性地上下打量他们。 明纱没见过这架势,心里有点紧张,眼睛不敢乱看,直直地望着面色还算祥和的张柄荣。 从他们进屋的那一刻,氛围就莫名变得尴尬肃静,张柄荣假意咳嗽一声,朝他们招招手,说:“屿生啊,这几位是申城其他剧团的班主团长,都是有头有脸的戏曲演员,他们此次来,主要是想……” 没等张柄荣把话讲完,坐在右下位置那个穿着中式黑色刺绣加绒唐装的中年男人便打断他说:“季老板你应该知道,电视台每年都会向各大剧团戏班征集两个戏曲类节目上春晚,这是申城从几十年前就延续至今的传统,也是梨园行各位拿出当家好戏,公平竞争的一个机会,对不对?” 季屿生的目光与他交汇,从容不迫地点头:“郑班主,您说得没错。” 郑班主皱眉,眼神犀利地逼视着季屿生,慢慢转动手里的檀木手串:“那我倒要问问季老板,您拿了一个不算戏曲类的节目来参选,还占用掉一个春晚戏曲类节目的表演名额,算不算破坏规矩,恶意竞争?” 都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同行无理取闹,故意找茬。这些人兴师动众地把季屿生喊来春和苑,原来是为了问他的罪。 明纱感觉,眼下他们两人就跟被审讯的犯人一样站在大厅中央,周围人的眼光就没有几个是友善的,都恨不得抓到一点把柄就扑过来,把他们生吞活剥。她用余光扫了季屿生一眼,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 季屿生深吸气,尽可能的淡定平和道:“郑班主,您误会了吧?我们典墨剧团所用来参选的节目《觉醒》,无论外显还是内里,都含有铁打的戏曲元素,怎么就不算戏曲类节目了呢?” 他一反驳,屋里其他人的脸色更加不悦了,位于左二位置的中年女人讽刺道:“你说的戏曲元素,就是瞎改戏词,乱编故事,然后再套个乱七八糟的科幻外壳?谁教你的,肖怀风啊?年纪小喜欢幻想,偶尔做做梦没问题,但你硬整这么一出不切实际的赛博朋克京剧,你师父迟早要掀棺材板!”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