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药瓶丢到宁妱儿面前,不冷不淡地道:“给本王上药。” 知她反应太慢,将沈皓行惹恼了,这会儿便想着讨好一番,忙不迭就将药瓶拿起,挪出一块儿地方。 沈皓行脱掉鞋袜,在她面前盘膝而坐,笔直的后背正对着她。 沈皓行平日穿着宽大的袍子时,看不出身上的线条,只是给留下他瘦高的印象,然而一旦他脱下衣服,身上便只剩各种紧实的线条,连一块儿多余的肉也没有。 他慢条斯理解开衣袍,露出线条极为优越的肩颈与后背,然而就在这张令人羡慕的后背上,却是密密麻麻布满了各种新旧伤疤,几乎寻不到一处完好的肌肤。 当这样的画面映入眼帘时,宁妱儿瞳仁惊颤,瞬间屏住呼吸。 上次常见帮沈皓行涂药时,她只看见了沈皓行的正面,由于她羞于直视,还只是余光被迫地看了几眼,便已经被那些触目的伤疤惊到。 如今无比清晰地看见那些一道道新旧的伤痕叠加在一起时,宁妱儿除了震惊,心脏也倏然收紧。 她鼻根酸胀,忙垂眸去将药膏打开,指尖沾上些许清凉的药膏,再度抬眼时,她动作不由顿住,竟一时不知该从哪道疤开始。 见身后一直没有动静,沈皓行微微叹气,微蹙问道:“可是吓到你了?” 宁妱儿深吸一口气,许久后缓缓呼出,“没有。” 说完,她开始小心翼翼地帮沈皓行上药。 小姑娘的手本就细软,从那些疤痕上扫过时,生出几分痒意。 片刻后,身后传来细软发闷的声音,“王爷疼么?” 沈皓行还以为她是在问这会儿抹药疼不疼,语气带着几分宽慰地回道:“不疼,你只管涂抹便是。” 宁妱儿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抿唇道:“我是在问……那个时候疼么?” 屋中一时静默,宁妱儿还以为她越矩了,这样的问题应当不该问,便叹了口气,抿唇不语。 然而就在她以为得不到答案的时候,沈皓行忽然低低地开口道:“疼啊,只是……麻木了。” 想到这些伤痕极有可能是出自他最亲近人之手,宁妱儿唇瓣隐隐发颤,忍不住轻声又问:“那心呢,心可会疼?” 沈皓行身前的双手不由紧握,又是过了片刻,才沉声道:“也是一样。” 一样会疼,却也一样早已麻木。 听到答案的瞬间,宁妱儿终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听出宁妱儿情绪不太对劲,沈皓行拉好衣服,回头看她。 他时常见她落泪,受委屈时会落泪,疼痛时也会落泪,想家时,生气时……好似动不动就会落泪。 然而这一次,她却是在为他而落泪。 在这一瞬间,沈皓行早已冷硬如磐石一样的心脏,忽地生出一丝不可觉察的柔软。 他抬手轻柔地替她拂去面上泪痕,温声道:“不要哭了,没事的。” 宁妱儿非但没有停下,却是哭得愈发用力,到最后几近哽咽地快要喘不上气,“不、不该有人,被这样对待的……” 沈皓行固然不是个正人君子,可宁妱儿还是觉得,不管是谁,在至亲的人面前,都不该这样被对待。 他若是错了,可以谆谆教导,可以循序善诱,为何要下这样狠心的手呢? 有一瞬间,宁妱儿想到了自己,想到那个早已记不清面容的父亲,以及待她温和亲善的姑母一家,眼泪便彻底止不住,如洪水决堤般向外涌出。 不过片刻就哭成了泪人。 沈皓行将她揽在怀中,尚未穿好的衣裳露出前胸大片肌肤,温热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他心口的位置,好似将内心最深的某样东西一点一点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