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这么直白的夸奖,霁寒声显然有几分不适应,微赧地移开目光,低声道:“谢衡之……我不及。” 虞禾想到书里的他,感慨道:“还有日后,谁又说得准。” 霁寒声原来认为虞禾说仰慕他的话一定是瞎编的,然而看到她目光灼灼,语气坚定,又觉着……似乎她的话不像作假。 他自幼在姑射山修行,身边除了同门修士与前辈外,并不曾见过什么外人,更不曾收到这样炽烈的赞誉,一时间也不知如何答复好,只能红着脸应下:“多谢你。” 虞禾也不好再耽误下去,等会儿陆萍香出来看到了,指不定还要如何揶揄她,于是向霁寒声道了别朝八宝法门去了。 八宝法门是栖云仙府中奇珍异宝最多的地方,中州许多出名的铸师都出自于此,不像剑宗满门剑修,花月道宗主修音律那样,他们的法器五花八门,大多数虞禾都叫不出名字。 按照张前辈的吩咐,她找到了八宝法门中擅长铸造刀剑的铸师,想要请对方替自己修好不等闲。谁知等她站到了巨大的筑炉前,竟然还见到一张面熟的脸。 “是你啊。”公仪蕤直起身,一见到虞禾立刻两眼放光。“许久不见,你考虑得如何了?” 虞禾干笑两声。“我还是觉着慢慢来更好。” “修士本就是从天道中夺生机,你根基已经不如旁人,若再一心求安稳,注定要无缘大道……”公仪蕤跟在她旁边,边走边劝说,同时还指着铸炉道。“等我的命数针铸好了,便能替你化了这修为,一针可抵十年功……” 叉着腰站在炉子边一直没说话的人终于忍无可忍,拿锤子敲了敲铸炉,发出哐哐的巨响。 “谁说要替你铸针了,回去找你爹来跟我说,少在这儿烦我。” “孟叔!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帮帮小侄吧,算我求你了……” 虞禾绕过公仪蕤,对着孟云柯行了一礼。“晚辈虞禾,见过孟前辈。” 她话都没说什么,孟云柯便兀自伸手,她身后的不等闲立刻飞至他手中。 孟云柯虽然是铸师,却生了一张书生气的脸,看着不像打铁的,更像是书院里的先生。 孟云柯将不等闲拔出,只睨了一眼,眉毛立刻皱成了山峰,满脸写着不满。也不等虞禾反应,便“啧”了一声,将不等闲直接丢进了熊熊燃烧的铸炉中。 虞禾不懂铸造,虽然被他吓了一跳,但也不清楚孟云柯是否另有打算,依然沉着气问道:“孟前辈的意思是愿意为晚辈重铸不等闲吗?” 孟云柯转过身,火光映着他冷硬的表情。 “此剑与你不配,不必再重铸,你可以去另寻新剑。” 虞禾愣住了,表情逐渐变得不可置信。 公仪蕤还在她身后贴心解释道:“他把你的剑当柴火烧了。” 虞禾深吸一口气,还是抑不住语气中的愤怒。“前辈若不愿铸剑可以与我明说,何必要将剑损毁。此剑于我而言意义非凡,不是另寻一把剑便能算了的……” 她说着,语气甚至有些颤抖。 孟云柯依然没有看她,只是盯着炉中的烈火说:“武器也有自己的命数,将情意附于剑上,无非是平添执念,我说了,你该另寻一口剑。” 虞禾现在又生气又憋屈,根本没听懂他这种似是而非的话。 是不是这帮修仙的前辈都喜欢当谜语人啊!气死她了! 公仪蕤强拉着虞禾离开,安慰道:“孟叔一直都是这种性子,所以一般人不找他铸刀剑,不过他一般看的也挺准,说明这把剑真的不适合你。你就想着人要入土为安,剑被丢进去熔了,也是归于本真罢了。” “那也没说我该寻什么新剑,我也分不清这些。”虞禾说的是实话,让她去挑剑,她只能掂掂重量,看看长短,实在不成再对比一下哪一把剑的花纹更好看。她好不容易将不等闲用顺手了,现在又没剑可用了。 公仪蕤叹气:“随缘吧,实在不行,我帮你扎两针。” “那我还是随缘吧。”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