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景平也没有闲着,他告了十天的婚嫁,在园子里布置了蹴鞠,投壶,抹牌的娱乐场地,预备给那天来得早的宾客们找个乐子,总之不能让人家来了干坐着等开席吃饭吧。 …… 婚礼这天,头一拨来到园子里恭贺卫景平新婚的是翰林院的庶吉士徐泓他们,翰林院清闲,一到散值的点就结伴过来了,为什么散值了来呢,因为当朝迎亲是在黄昏时分,古人觉得黄昏时分是一天的阴阳相交之时,此时男婚女嫁顺应天地,正是敦夫妇之伦的时辰,所以“婚礼”其实应该叫做“昏礼”,是这么来的。 因而宾客们比迎亲的时辰稍微早一些,像当朝各衙门酉时放衙,过来就不早不晚,恰恰好。 庶吉士们来了之后玩蹴鞠的玩蹴鞠,投壶的投壶,抹牌的抹牌……霎时把氛围带动起来了。 他们有说有笑在玩乐的同时,厨房里帮厨的伙计们手里托着长长的托盘鱼贯而出站在厨房外的空地上,将每桌的冷盘托在手上,只等待会儿一到点儿就先端上去,让宾客们有东西垫垫肚子。 而一字排开的二十来个火灶上炖了三四个时辰的佛跳墙等汤都能出锅了,只要待会儿园子里喊一声“开席”,上过冷盘之后,这道佛跳墙就能很快端上去。 其他洗净配好的菜等着佛跳墙一端出去,慢慢冷却到适口的功夫,下锅煎炒烹炸,接在冷盘后面像流水一样就一道道端上去了。 上菜的火候很讲究,很有序。 卫家这次宴请宾客,看人下菜分贵贱,而是不论来宾官阶大小权势如何,每张桌子上去的都是一样的菜肴,这让来宾们吃饭的时候不用馋别桌的好菜,也不用绷着一颗争功名的心,大为自在。 卫景平身穿大红色的婚服,头上带着黑漆细纱的官帽,在卫长海和卫景英的陪同下,从柳承珏那一桌开始敬酒,众人都体恤他今日辛劳,举杯的时候喝一两口意思一下就算了,没有起哄灌他酒的。 不过就这么一口两口的喝下来,敬完三十多桌,他也有些浅浅的醉意了。 好在父兄能喝,转了一圈下来还能陪着宾客们再来一轮,而他,敬酒之后,就跟着喜娘准备迎接亲娘子去了。 这边父兄给张罗着,卫景平骑着高头大马,带着迎亲的队伍,鼓乐喧天地往姚家去了。 此刻朝霞满天,春风花草香,正是迎亲的吉时。 到了姚宅门口,卫景平此刻才晓得自己紧张得不行,手心里冒了一层又一层的汗,将握着的马鞭都湿透了。 姚家那边也一样忙得脚不点地……姚宅最里面的一进院子里,时不时传来女人们的低语。 姚溪在杜茹和丫鬟们的陪同下,先素衣素面给她父亲姚少裕的牌位叩了个头,告诉自己要出嫁之事,然后又细细地净了面,坐在梳妆台前梳妆。 妆娘先手持纱线在她娇嫩白皙的面上轻轻滚动了一圈,这是出嫁前的开面,她动作很轻,走过场似的:“奴婢从未见过像大小姐这般白净的脸面。” 生怕纱线伤了姚溪娇嫩的肌肤。 姚溪她娘周如梅拿桃木梳子从头顶开始给女儿梳头,等梳顺了一头如瀑秀发,妆娘把她的刘海梳上去,开始给脸上涂粉打胭脂,最后描眉染朱唇,妆容就成了。 女子嫁人这日要将头发挽起来梳成髻,叫做绾发,妆娘给她梳好随云髻,丫鬟婆子们便捧来了她的婚服,这件婚服用的是宫中最好的绿蜀锦,周如梅请了京城里最好的绣娘绣了小半年,头冠更是奢华,上面镶嵌着各色宝石,花树上的钿花用纯金丝勾勒,花梗、花蕊和花瓣栩栩如生,光彩耀目。 杜家老太太见姚溪这套嫁衣是按照六品官员的敕命夫人的规格所制,心道:溪丫头一上来就是个敕命夫人,明年平哥儿升官了就是个诰命夫人,多少女人熬一辈子才挣得上,溪丫头这命真好,要是茹姐儿以后也有这个福气就好了…… 姚溪穿戴完后给周如梅磕了个头:“娘,女儿这就嫁人了。” 周如梅把她抱在怀里,一旁的杜茹靠过来,娘仨一块眼睛都红了。 婆子们才把她搀扶起来,就听见由远及近的喜庆的鞭炮声,而后有人高喊:“新郎官迎亲来喽!” 姚家的大门一开,看见卫家迎亲的花轿到了,便点燃鞭炮,准备送女儿上轿子出门了。 轿子进门前,卫五月提着个竹篮,里面放着满满一篮子红包,却不见姚家这边有亲戚按照京城的习俗来拦轿子要喜钱原来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