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尘的秀美,极致的惑人,却无情无欲,乃是玉石刻成。 李樯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但也只是转瞬,便穿好盔甲,掀帘而出。 大军随着将领逐渐远去。 胜玉听了会儿马蹄声,低头看自己的手。 掌心的纹路依然熟悉,覆盖在其上的另一人的温度慢慢地散去,竟使得自己的手对于自己而言有些陌生。 胜玉收拢五指放下右手,趁着夜色无人时悄悄出帐,随手抱了两件李樯换下来的旧衣离开。 路上碰到同为后勤兵的人。 对方看到她顿了一下,有些惊讶问。 “你也值这么早的班?我怎么没在名册上看见你。” 胜玉摇摇头,举了举手中的衣物示意。 对方了然:“噢,主将要你替他洗衣裳。” 末了又拍拍她的肩膀似是替她不平:“这全是多出来的活,也就是看你年纪嫩。哎,算了,忍一忍吧,军中就是如此!打完胜仗,回去就好了!” 对方手劲有些大,拍得胜玉直晃。 她点点头,很是受教的样子,对方才越过她走了。 胜玉回到自己分配的住处,其实就是一排通铺,跟煮饭盥洗的地方都连在一起。 前线的条件好不了,哪怕是主将的营帐也只是多了几张桌椅床榻。 但她还是明里暗里受到了些许优待,虽然吃住条件跟别人一样,但却被巧妙地安排到了拐角,与旁人都有一墙之隔,因此还算是有些私密空间,离开了半个晚上竟然也没人发觉。 胜玉低头看了眼自己怀里的衣服。 顿了顿,松开手让它们自己落到水盆里,接着拉上自己的帘子,倒下睡觉。 洗衣裳是不会洗的。 初上马时,李樯还思绪翩跹。 他脑海中不断勾勒着胜玉坐在他床边的身影,是尊莹莹生辉的玉人,又是替他瞭望着的忠实明灯。 在他混乱时,她使他安眠。 在他沉睡时,她当他黑夜里的另一双耳目。 他的心口像是被攥紧了,又提溜起来,摁到了一池春水里去,轻轻柔柔地荡漾着,浮浮沉沉地浸润着,舒服得像是成了仙。 不过。 这终究是饮鸩止渴。 他在春水里荡漾,是因为有那只手暂且肯提着他。 等有一日,那只手撤开了。 他只能沉到冰冷湖底溺亡。 但想了没多一会儿,马蹄奔驰,远处敌营的火光渐渐明晰。 李樯收拢心神,眸光比原先更锐亮几分。 战马铁蹄踏过边界,溅起尘泥,带着滔天之势。 天渐渐明了。 胜玉混在后勤的队伍中,拆着地上的坩埚等物。 抬头看每一个人,面上或是忧心忡忡,或是十分坚定、游刃有余。 她收回目光,继续低头做着眼前的事。 主将率军迎敌,他们便要负责搬迁营地。 先将家伙事收起来,到下一个驻扎点又要原样布置好。 但是至于是往前还是退后—— 便看与敌军交战的结果是好是坏。 他们除了等消息,也就只能做这些杂事,这也是他们的分内事。 终于,在差不多要收好的时候,地面传来了轻微的震动。 胜玉抬眸远眺,看见一匹雄壮战马远远奔来。 是个骑兵,带回了好消息。 “将军大获全胜,继续拔营!” 周遭的人全部振臂高呼,胜玉心里也松了松,藏在头盔下的嘴角轻轻翘了翘。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