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人无异。 胜玉买不起药,只每每领了工钱,换一大袋柚子皮给她润肺止咳,若是一个月过完还有结余,就再把剩下的钱拿去买些衣裳棉被给她,也算是相依为命。 胜玉在雨灵乡住了这几年,没有任何可亲近的人,唯一一个还算有些羁绊的,便是陈颖儿,可她们也从来没什么交流。 有时天黑下来,或者将要落雨而未落之际,也会有一种突然冲上心头的孤独。 将将赶在彻底天黑之前回了自己的茅草屋,胜玉把剩下的两吊钱和户籍册都仔细收好,快速洗漱了一遍,赶紧吹灭煤油灯,蜷在床上。 她的屋子很小,躺在床上便能看见窗外的夜空,今夜星子明亮闪烁,是个晴夜。 今日算是死里逃生,往后还会不会有这样的事,若是再有,又该怎么过? 就这么庸庸碌碌地活着,有一日算一日,能活到什么时候? 胜玉胸腔里的心飞快地跳三下,又缓缓地跳两下,咚咚地起落。 察觉到危险,胜玉赶紧闭上眼,打散心中的念头。 她从不许自己想这些事,因为她穷得叮光,能活下来就已经是竭尽全力,像她这样的人,不配有余裕去伤感,或是去想什么明天未来,这些东西,富人想想是消遣,穷人想想会疯掉。 第5章 ◎当年的小公子骄矜漂亮◎ 只要能活着,不管昨日经历了什么苦难,晚上好好睡一觉,第二天起来胜玉就已浑不放在心上。 每天睁眼就只剩一个念头,挣铜板。 胜玉醒来便爬起来抄书,馒头拿在左手,时不时咬一口,虽然已经小心翼翼,但翻动书页时,还是沾了些墨迹上去。 胜玉看一眼,面不改色地把蹭黑了的那一块吃掉。 她爱洁,不过书墨本身就不脏,更何况,能吃到肚子里的东西一丁点也不能浪费。 抄了几页纸,屋外一直时不时有吵闹的脚步声经过,似乎有人急匆匆地下山,胜玉抬起脖子甩甩手腕,瞥见几个孩子舞着木棍跑过去,便起身出门喊住他们。 胜玉拉过来一个,低声问:“今日镇上有什么事?” 那个小男孩儿虎头虎脑,玩得正疯,被胜玉捉住不乐意,拿起木棍作势要拍她,恐吓:“干嘛,不知道!” 胜玉不理睬,接着问:“沈牛儿她们为什么都下山去了,去做什么?” 这下男孩听懂了,嘟囔道:“做工呗,你咋不去?王婆还在村口招人,半天就有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比她一个月抄书挣的还多。 胜玉塞给他一块糖饼,拉上门快步下山。 村口果然聚了许多人,胜玉趁机混进人群里,王婆在前头挑挑拣拣。 “你个好吃懒做鬼也敢来,滚滚滚。”一个满头乱发的汉子被挤了出来。 “哦唷,这个不行,这个手脚不干净的,出去出去。”一个青色布裙的姑娘也被推在了路边,哭闹起来,她就只偷拿了那一回,赌咒发誓绝不再犯,却没人理她,一点情面也没有通融。 看来这果然是个大生意,胜玉心里更安定了些,排到她的时候,胜玉心里咚咚跳个不停,不过王婆只上下扫了她两眼,就放她过去。 胜玉忍不住欣喜雀跃,好似已经看到二两银子飞到了自己手里。 她左右看了看,悄声问旁边同样入选的一个姑娘:“姐姐,这是做什么去?” “你不知道?”那姑娘嗓门大,一开口把胜玉吓了一跳,生怕被王婆发现她浑水摸鱼,把她赶走。 好在没有,那姑娘继续说:“镇上的大鳖新办了个宅子明个儿就要住,喊人去洒扫。”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