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彧拧过脖子——安达端着一只玻璃杯,一脸阴郁,扶着椅子站在她身后。 她赶紧起身让座:“阁下。” 安达毫不客气地坐了,翘起腿,冷声说:“你怎么不跳舞?” 方彧站到一边:“没人请。您呢?” 安达:“不喜欢,没力气,懒得跳。” 方彧:“那为您而来的七个百分点该失望了。” “……”安达眯着眼扫视舞池,“真是奇怪啊,他们为什么陶醉其中?” 方彧:“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但我觉得,奇怪的其实是我们。” 安达:“为什么?” 方彧:“如果我们是大多数的话,世界上就不会存在舞会这种东西了。可现在它存在,还很兴旺发达。” 安达:“嗯,很有道理。” 方彧:“裴提督呢?” 安达转过眼:“他和我说,他不想再做廷巴克图的提督了。” 方彧:“……是吗?” 安达的目光落定在她脸上:“廷巴克图是个艰苦的地方……也很重要。你愿意吗?” 方彧怀疑地问:“这里有我说‘愿意’‘不愿意’的余地吗?” “不错,没有。” “……” 安达顿了顿,以解释的口吻说:“你去那里历练两年也好。海拉·杜邦和谢诠都曾任过廷巴克图的文武官职,那是个出元帅和总长的地方。我担心的是……” 话音未落,裴行野和一个年轻女子说笑着从二人眼前掠过。 安达皱起鼻子,似有薄怒:“!?我刚刚见到他时,还不是这个!” 方彧不无尴尬:“舞会上换个女伴也很正常……” “他当自己在刷收集攒成就吗?真是不像话。佐藤看见了,又要——” 安达虽然口头不满,却也没有实质性的阻拦,转而继续说: “我担心的是,目前联邦内部无量子兽群体的分裂倾向——你想怎么办?” 方彧默然思索。 突然,她感到自己很滑稽——居然在舞会上谈论工作。 更滑稽,不,更可怕的是,她居然因此松了一口气——因为总算不那么尴尬难熬了。 安达古怪地抬眼看她,皱着眉头:“怎么?” 方彧不吭声,继续想。 他这段时间也算饱受折磨,瘦了许多,脸色也很苍白,又时常露出忍耐痛苦的神色——像孤寡蛙。 方彧脑子突然冒出这个词汇。 虽然大天使和孤寡蛙在外貌上并不相似,但是神似。 她说:“咕呱。” 安达眨了眨眼:“……你疯了,喝多了,还是我神经受损到幻听的程度了?” 方彧转过身,正色敬礼:“您的耳朵没坏,我的酒量很好——阁下,这曲子好像很慢,请您和我去跳一支吧。” 安达:“?” 方彧保持着敬礼的姿势,认真请求:“我突然很想体验一下在里面转圈、万众瞩目的感觉,阁下——说不定一转,我脑子里就转出答案了。” 安达:“?!” …… “我去我去,快看快看——太阳回来了,还特么打西边升起来了。” 欧拉猛捅还在鼓劲的德拉萨尔。 德拉萨尔咕哝着转过头:“可是万一她讨厌我……卧槽!卧槽了!” 帕蒂瞪了一眼洛林,目瞪口呆:“安达阁下……你不是说少将她不会跳吗?” 洛林摸了摸鼻子:“哎呀,小姐,您就别伤口上撒盐啦——兴许人家是不想和平平无奇的在下跳呢。” 半个舞池都躁动起来。 众人不敢明着表露,却纷纷传递暗号,一时间眼神乱飞,不少人互相踩了脚,或者两两撞到一处。 ——两位当事人面不改色地走到舞池边缘。 安达扶住方彧的腰,方彧把手搭上安达的肩头。 “我跳得可能不大好,阁下。”她警告。 安达不在意:“随便,我也跳得不怎么样。”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