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感到他的手部很用力,似乎在借此发泄一些不曾宣之于表的情绪。 好在他力气不大,不至于像洛林或裴行野那样,让她担心被掐断胳膊。 安达歪头看着她,冰蓝色的眼睛流光溢彩: “现在来拷问我吧。您已经说了这么多,您赢得了我的心——” “该让我对您畅所欲言,希望您也能一样倾心于我。” ** 呼……和他说话很费脑子。方彧疲倦地想。 安达将她送出门外,在门口停住: “并非我有意轻慢,您知道为什么今天要在这里见您吗?” 对于黎明塔的新老贵族们来说,接客的地点似乎是很重要的。而“我下属的姐姐家”这种地点……显然不够郑重。 方彧并不在乎“接待客人时是在自己的主宅还是乡下别墅”这种礼节,反正在奥托,她连一间厕所都没有。 她说:“您是不是稍微控制一下启发式教学的冲动?” 安达:“我不希望我们的关系被人知道,非到不得已,宝剑要藏在鞘中。您当初是伊万诺娃元帅引荐的?” “是。” “没必要把这些事告诉她,她对我父亲印象不好。您光荣孤立,或许会对未来的局势有所裨益。” 方彧顿了顿,看了安达一眼:“……我知道。” “您这次出去一趟,有功无赏,反而叫行野捡了便宜——您需要提衔吗?” 方彧:“不需要。” 安达微笑:“方彧,请教您最后一个问题:一个不能用利益束缚的人,应当用什么笼络?” 方彧平静道:“别做错得太离谱的事。” 安达深深看了她一眼:“行野,送送她。” 裴行野垂着眼睫,起身拉开门。方彧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同他一起走了出去。 裴行野笑笑:“别这么看着我呀。我送你出去吧,方。” 方彧自知不会安慰人,最好还是别管闲事,也别胡乱同情别人。 “……谢谢提督。” 那位琥珀色眼眸的美人也悄无声息地跟了上来。 她倚着门槛抱起胳膊:“人是会变的,嗯,行野?” 裴行野:“……” “人类的确是会改变的,”美人口吻淡漠,“但改变的速度好像没有那么快,是不是?” 裴行野回头看着方彧,笑说:“你家住在哪?” 方彧一怔,下意识反问:“提督不知道我家地址?” 你可连我当年习惯买什么茶叶都知道啊。 裴行野略显尴尬:“哎呀,不问一下的话,实在太不体面了……以后别人如果这样问你,你好歹配合一下啊!” “对不起,”方彧沉痛道,“我家住银联大东门……千杨街道。” 裴行野:“嗯,走吧。” “……行野。”美人忽然说。 裴行野定了定,才回过头:“怎么?” “你不应当和他那样争执,不理智的行为。” “你觉得什么样的行为比较理智?”裴行野讽刺道,“夸他心胸坦荡,无事不可对人言?” “我不是这个意思。” 美人仍是指教的口吻,淡淡道:“如果你决心教训他,那就闹得更大一点,不要他一说对不起,你就让步,让他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如果你决心就当没有这件事发生,那就干脆不要甩脸子,他只会觉得你莫名其妙。” “还是从前的毛病,你不明白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因此没有章法。” 裴行野笑了笑:“是啊,你一贯很有目的。” 美人径自说下去,仍是那么冷静,不理会裴行野的嘲讽: “回廷巴克图吧,行野。一个人如果习惯了用战火引燃自己,那奥托只会磨损他的生命。” 裴行野:“你又催我走?” “这是我的分析和判断。”她平静地说,“我只做有利于你的判断。虽然事情常常不会按照我的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