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严母认可,长孙蛮不自觉挺了挺腰杆,头却不好意思低下来。 过了一会儿,烛花微爆。 “你长大了。” 她抬起头,发现她娘神情温柔,那双眼睛有些怔然。 “阿娘。”她轻轻唤了声。 萧望舒回过神。察觉出她眼里疑惑,笑了笑说:“刚刚想起了你小时候的一些事。你小的时候呀,最不喜欢乳嬷碰你。我在床上卧着的时候,还能抱你哄一哄。后来太忙了,我和小葵又轮着来抱你。府里早先请来的四五个乳嬷却在旁干站着,连手都不敢伸出来……因为她们一伸手呀,你就又要哭了。你身子太弱,那时节脸都憋青了也哭不出来。我和小葵怕了,便再也不敢让别人碰你。” 长孙蛮脸红了红。 提及这事,她确实十分不好意思。 那个时候刚穿过来,长孙蛮实在没法克服心理障碍喝乳汁。后来饿了好几天,小葵牵了头羊回来,她才头昏眼花捏着鼻子认了。再后来,小葵去了宣室殿伺候,春娘也进了府。 萧望舒摸着她头,轻叹:“好了,夜已深了,快回去睡吧。新律我会好好看的。” 长孙蛮眨巴眨巴眼睛,“阿娘,我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新政施行成功后,天下人皆看到了作为女子的另一种活法。这道门虽然打开了,可我觉得这条路上依旧有阻碍。” 提及新政,萧望舒拧起眉,“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长孙蛮看向她,神色认真:“阿娘推行新政,让文曦这样的官宦士族之女有了更多的选择。可天下女儿千千万,还有很多贫苦百姓家的女子依旧在受旧制磋磨,她们也有胸怀大志之人,她们同样需要这样的机会。” 看见闺女在跟前议政,萧望舒很是高兴,有些乏的眉目也松快许多。 虽然关于官制一事,已经是她排在新朝很后面很后面的政事了。天下初定,百废待兴,有很多事需要她去做,而官制这种无关紧要之事,她并没有太提在心上。 她笑着点头:“确实如此。但我们先暂且不论男女,就说朝中为官一事。我朝任官,向来是由中正推举,或是世家大族荫恩受封。如果百姓也想要有此机遇,恐怕难办。” 譬如万俟葵由公主府推任;文曦作为士族女,出身平就学宫,起点已经比一般官宦女儿高得太多。 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这套任官体系传承千年,就算新政推下,绝大部分受益的也只是那些贵族。 这也是长孙蛮为什么会提出这茬事的原因。 她吸了口气,问:“阿娘,学宫里为何总会举行春试秋试?” 突如其来一问,萧望舒没做他想,随她答道:“因为先生们需要用这些考核你们。如果知识没学到脑子里,他们就还要再重复讲授一遍,直到你们学会。” “那要是都学会了呢?” “都学会了自然就升入东殿……”萧望舒突然顿住了话。 如果说,把选官类比为升学—— 长孙蛮清楚看见,她娘眼眸亮得惊人。 是时候了。 她咽了口唾沫,从袖里掏出一叠宣纸。 她娘疑惑,“这又是什么?” “阿娘看看就知道了。”长孙蛮略有不安地绞着手,她盯着萧望舒翻开折纸,视线落在第一页。 没一会儿,她娘目光变了。 紧接着,第二页,第三页…… 萧望舒翻阅的动作越来越慢,直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