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开宴后就能回房去了。” 文曦及笄那会儿也累得够呛,但还没到长孙蛮这浑身冒汗的程度。 她想了想接下来流程是……文曦停下来,叮嘱道:“就是时间有些长,但最后一点尾巴,咬咬牙就过去了。” 如她所说,长孙蛮确实等了挺长一段时间。 萧望舒正举杯说着什么贺词,长孙蛮按规矩站在不远处的另一边儿。 这地方离一桌筵席挺近,赶巧,坐的两位小娘子是她同窗。 她们正低声说着昨日新上任的掌殿博士。说他教学严厉,动不动就拍桌唬人,满口都是整肃学风;说他重新定了学宫规矩,殿里除了笔墨纸砚一概不许带进来。她们刚进东殿时埋在墙根儿的升学酒也被他挖了出来,连同那些违禁物一并扔进了废井中。 她们唉了一声,又叹口气。一个捧着脸不满道先生为什么要走呀。另一个惋惜附和道相比之下何老头儿可是好太多啦。 长孙蛮立在那儿听了许久。 她像根不会说话的木头,静静抬头望着蔚蓝如洗的天空。 远处,自由的鸟儿成群飞离,逃也似的争渡出长安。 一生为官清廉的何照青离开长安了。 不是因为年老致仕,也不是新旧更替的洪流太过凶猛。 而是…… “阿蛮,快过来。” 她回过神,小葵笑着伸出手,牵引她走向主座。 原来是她娘终于说完了那段冗长枯燥的腹稿。 头顶是重重的钗冠,身上是重重的礼服,长孙蛮走得小心翼翼,大气不敢出,生怕颈椎不断攀升疼痛高峰——或许再疼一点点,她就会抬手挥掉这顶华丽钗冠,于众人前哗然失仪。 长孙蛮感觉自己像被人绷至极点的弦,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断。 萧望舒伸出一只手,“阿蛮。” 她抬头,看见长孙无妄眼神温和,笑着示意她看向他身旁丽人。长孙蛮眼珠微转,瞳孔中清晰倒映出那张清绝至美的脸。 “来,阿娘扶你上来。”萧望舒看出了自己女儿对盛装尚不适应。 主座前有两梯石阶,长孙蛮低眼看了一下,却没有松开万俟葵的手。 相反,她收紧了掌心,一颗心怦怦直跳。 她想起了何照青,更远些,是林滢离开长安那天的画面。再近点,却是那群高飞远去的鸟儿。 长孙蛮突然有些难过。 即使是试图去学习改变着什么,可她依旧是一直生活在父母羽翼庇佑下的金丝鸟。强者为尊的世界里,她太弱小了。她的翅膀抵挡不住一丝飓风,也根本不能转圜狂澜。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如奔涌而去的浪涛,永不复回。 “小葵就好了。”她这般说着。 头一次于众人前拒绝了她娘。 萧望舒手一滞。 她微微眯起眼眸,阳光下少女面色安静。 或许旁人看不出任何异常,但萧望舒知道,长孙蛮闷气自小惯是如此。 同样地,熟知这点的万俟葵心下生疑,长孙无妄也蹙了下眉头。 倒是司青衡没觉着有什么。 她在后边等了老半天,还等着给长孙蛮送酒呢。这几个人怎么做事磨磨蹭蹭的。 “小葵。”司青衡唤了一声。 萧望舒不动声色垂袖,万俟葵连忙从善如流地带人上了主位。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