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歹说,他又举起手再三保证不会再胡来,萧望舒才勉勉强强按下心思。 长孙无妄还没来得及高兴,那头萧望舒已经握笔写起东西来。 “……你在写什么?” “约法三章啊。” 洋洋洒洒一页纸递在男人跟前,萧望舒笑眯眯推上红泥,“白纸黑字,按个手印。” 他低眼看去,渐渐地,脸色愈来愈黑—— “不行。”长孙无妄否决的干脆。 萧望舒同样意志坚定,“那就分房。” “……也不行。”男人面沉如水。 “分房。” “玄玄——” “要么摁手印,要么分房,自己选。” 长孙无妄气得头发根都要竖起来了。 他拿起那页纸重重点了点,激得纸张在空中哗哗作响,可见气愤至极。 “你就不能考虑考虑我的感受吗?”他怒声。 “我怎么没考虑了。” 男人指着一行墨迹,“那这是怎么回事?” 萧望舒觉得没甚不妥,她敲了敲红泥盒,催促他别再磨蹭麻溜把手印摁了。 长孙无妄是真气上头了。 他拿起笔在“三”字上舞了个黑团,又在旁边工工整整写了个“八”字,眉宇才稍稍舒展些。 萧望舒冷笑,“一旬就十天,你写个八跟没写有什么区别?” “区别难道不大吗?”男人坦坦荡荡放下笔,“四天一歇,正好是一旬。比你定的时间好算多了。” “……分房!!” 鉴于两人没谈拢,当夜,萧望舒怒而锁门。 只不过长孙无妄梁上君子的本事实在不耐,他轻而易举转入内室,倚着墙角笑而不语,静看萧望舒在浴桶里气得不行。 后面嘛……箭在弦上,临阵待发。长孙无妄又是暴躁又是无奈地咬了口雪团,听得她一声惊呼,他方抬起头,手指碾过她唇上口脂,恶狠狠印在那页薄纸上。 …… 小庭院灯火通明。 忙碌的侍女们走来走去,或打水,或换衣,或煎药。春娘守在榻前,万不敢再离半步。 小丫鬟绿绸害怕得跪在外间,心里忐忑会迎来怎样的责罚。今晚是她第一次守夜,就出了这样的事,可想而知春娘过后会怎么罚她。或许、或许殿下和君侯…… 一想想这些,绿绸打了个冷颤,几乎要哭了出来。她是实在没想到,郡主贴身伺候的小丫鬟竟是这般不好当,再有体面又如何,哪有命重要! 长孙蛮再醒来时,将将瞥见萧望舒坐起身像是要离去。 似乎回到了年幼那会儿,她娘也是这样守在她床边,不厌其烦地擦拭着她额头的汗。 这些年公主府人来人往,不复以往宁静安谧,而萧望舒也忙于政事,再没像幼时搂着她闲暇漫聊。 虽然她爹娘平日不忘关怀,但同这般温情亲密已有多年不见。 长孙蛮也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些委屈,她迷迷糊糊哭道:“阿娘。” 见她苏醒,萧望舒悬在心头上的不安烟消云散。她坐在床边,轻轻拍着锦被,安抚道:“阿娘在这儿,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我已经去请秦先生过府来了,阿蛮乖,很快就会没事的。” “我头疼。”她烧得有些糊涂,眼睛又胀又疼,相比于滚烫体温,这颗滑入发间的泪珠都有些泛凉。 萧望舒心疼的抹去她眼泪,“等会儿吃了药就不疼了。”她转头吩咐春娘,“去催催,让他们快些把药端过来。” 发热虽然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府里医工也能治,可稍有不甚就容易成大毛病。萧望舒先命他们开了方子消热,就等秦互过来再好好调理一下,免得伤了元气。 朦朦胧胧间,长孙蛮感觉有一只大手摩挲着她额头。她费力睁开眼睛,看见她爹严肃着一张脸,少见地不苟言笑,正在盘问底下侍人:“这儿怎么青了一块。” “郡主夜里口渴,结果摔着了。” 他皱眉,“你们是怎么伺候人的?” 几个侍人大气不敢出。 恰巧这会儿春娘把药端进来了。 萧望舒接过药,等热气散了些,她试了试温度感觉正好,长孙无妄遂揽起闺女。一个在喂药,一个在递蜜饯擦嘴。结果半碗药还没喝干净,一小碟蜜饯就被吃了个干净。 萧望舒瞪眼,示意某人不要太过分。 后者忙着擦擦闺女嘴巴,招呼人再上一碟子,面色如常示意她再喂,一点也不心虚。 萧望舒汤勺一放,冷笑。 长孙无妄摸摸鼻尖,“这药我闻着都苦,得吃点甜的压一压。” “药效要是不够,你想让她烧多久?” “……就吃一点。” 萧望舒指着侍人手上满满一碟子累成小山的蜜饯,“你给我说这叫一点?” 他万分无辜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