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我爹我娘分居七年后

第60节


 地牢里一片漆黑。

    长孙无妄停在门口。

    习武之人夜视比常人好太多,即使没有烛火通幽,他也能看见她端坐在大椅上。

    她背对着他,脊背笔直,像一棵永不摧折的青竹。

    无声的窒息像潮水泛澜,蔓延在这方天地里。

    男人停了会儿,再度抬步走进去。

    他声音里含着笑意,听不出半点不妥:“怎么还坐在这儿?夜深了,地里寒露湿重,咱们回去吧。”

    长孙无妄不容置疑地拉住她冰凉的手。

    似是这一下,萧望舒空空目光有了神色。

    她眨了眨眼睛,端坐地牢良久,她指尖已然发僵。此刻蜷缩在他温热掌心里,逐渐回暖。

    他放下心。指腹微移,想穿过她细指将人拉起身。

    待触到血痂,男人脸色却是陡变。

    “你怎么弄——”

    “伤”字还未脱口,胸前不同忽视的力道迫使他忘记再说。

    萧望舒抬起另一只手。

    僵硬地、微微发抖地,用力扯住他衣襟。

    男人顺从般垂低头。

    他躬着身,眉眼低垂,敛尽锋芒桀骜,似俯首称臣。

    一呼一吸间。

    她微抬下巴,冰凉的唇贴在他嘴角。

    只一停顿,长孙无妄眼眸幽深,像黑夜里亟待捕食的狼。

    他叼起猎物,瞬息间反客为主。

    这是一场殊死相搏。

    他们是永不会交付刀柄的夫妻,他们没有琴瑟之乐,从无眉案相庄。

    他们苛求至极,自负至极,难以容忍微末异心。

    她步步为营,他攻城略地。

    他们是世所皆知劲敌、是至亲至疏夫妻。

    这场角逐她和他抵足厮磨。

    似猎手亦似猎物。谁也分不清谁是搁浅之鱼,谁在拼力翕张。

    似乎多年来的恼恨、猜疑、怨怼、憎恶,在这一刻都化做极尽疯狂的吻。

    直到咸湿浸透唇舌,滚烫烫的,灼热得让长孙无妄微微一怔。

    他停下攻势,发红的眼底一片昏聩。

    但这并不影响他做出判断——这是泪水。

    长孙无妄几乎是一瞬间丢盔弃甲。

    萧望舒很少落泪。

    无论是到如何险境,无论是有多么愤怒无助,她不会轻易在他面前暴露软弱。

    顷刻潮落,退却的海域恢复清明。

    他低下头。

    本能地、温柔地吻去她泪珠。

    萧望舒的眼泪却愈发汹涌。一串接一串,于无声中,打湿了她的脸庞。

    黑暗中一声叹息消弭。

    他攥紧掌心那只温凉的手。

    臂弯微一用力,将她从椅子上拉起身,揽入怀中。

    “玄玄。”他抚在她后颈,指腹摩挲。

    长孙无妄没有再开口。

    他太清楚也太明白,这片漆黑地牢是萧望舒留给自己近乎发泄地一切。

    她不愿说破,他亦不会点破。

    半晌。

    萧望舒的声音犹带嘶哑。

    “我要去青州……找阿衡。”她难以克制抽噎。

    月光追上了暗影,地牢中清光徘徊。

    他低头,吻了吻她濡湿侧脸。

    “好。”

    ……

    上辈子加上这辈子,统共过了这么多个生日,长孙蛮第一次发现,生日愿望似乎有一点点用处。

    具体可见——她爹娘之间像春日销雪,一夜之间迅速破冰。

    自诩爱神丘比蛮:……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就连魏山扶蹲院墙上观察好几日,也不得不朝她比了个大拇指。

    长孙蛮心中惭愧,几度推辞,勉勉强强虚心接受。

    “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悄悄咪咪搞了什么小动作?”

    “啥玩意?我是那种悄悄咪咪搞小动作的人吗?”

    魏狗盯她好几眼,实诚点头:“是。”

    长孙蛮气得在院墙底下哇哇大叫。

    虽然不知道雅风她们为什么不让魏山扶进院,但长孙蛮大致可以猜出:绝壁是他太狗了。

    她爹平生就不大喜欢狗,估摸着原因跟某位叔叔脱不了关系。

    听说以前侯府还不允许狗狗入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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