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顿。背过身拿起幕篱的美人身子一僵。 长孙蛮装模作样,猫猫叹气。 …… 经过这一遭,长孙蛮也歇了心思,乖乖回了客栈。 他们走到三楼雅间。长孙蛮跟萧望舒住一处,长孙无妄住另一处。 分别时,长孙蛮想了想,还是问出那个疑惑:“阿爹,你怎么料到那人会听你的话,让官兵都后退?” 她爹实诚摇头:“我没料到。我本来打算给他塞银子的。军中多劳苦,这些年朝廷派下的徭役赋税又重,他们官兵一般都不会拒绝好处。” 那这还真是运气好。长孙蛮再问:“要是给银子也不行呢?” 她爹笑道:“给银子都不行,那就是军中少有的良兵。这种人,既不在我方阵营,又对我的敌人忠心耿耿,惟有取他性命,才能永绝后患。不然任其成长,指不定会是我军威胁。” 长孙蛮缩了缩脖子,没想到她爹这么直白。她娘冷着脸,拉着她走回了房间。 等两母女进去后,长孙无妄也回到了房间。他摸出怀中的折扇,打开放在案上,任由天光洒露,照见那张陈旧的砑金宣。 过了好半会儿,他唤来何错:“你去挑几人,让他们避开洛阳防线,出去后立刻前往并州,调查玄衡军覆灭一事。” 何错愕然,“君侯,当年不是已经查过了!死士们寻访并州六郡,无一例外都是司青衡冒进领军,致使玄衡军受伏。这结果虽与朝堂军报有些许出入,但足够证明不是我们幽州的错。” 室内阒然。长孙无妄垂眸,淡声道:“再查。” 何错默了会儿,低头应下。 男人探出手,指腹在砑金宣上摩擦,他想了片刻,又吩咐说:“这次挑年轻点的过去,不要让老头子那辈的人掺和。并州那边,也不必知会毕显,一切暗中行事。” 言下之意,便是对当年查访之事有所怀疑了。何错手心发汗,他埋下脸,喉咙发紧:“是。” …… 入夜后,洛阳城里冷了下来。 长孙蛮趴在窗台边儿,好奇地往下张望。街上大大小小的摊贩挂起彩灯,晃眼望去,火树银花,五彩斑斓。 “阿娘,底下怎么有那么多人挂灯笼?” “明日就是上元佳节,自然要挂灯祈福。” 小姑娘惊喜回头,她娘倚在美人榻上,正不急不缓地翻着书。 感觉到长孙蛮的灼灼目光,萧望舒挑眉,一语否决:“不能去。” “……阿娘你不用跟我一起去,你乖乖待在屋里,我让何错陪我。” 她娘览看书页,没理她。 长孙蛮扼腕,垂头丧气。今天这档子事一出,她这几天都别想好好出去玩儿了。 厢房门被叩响,她爹端着一碗羊奶进来。 鼻子一闻到熟悉的膻腥味儿,长孙蛮脸色大变,如临大敌。 她爹笑眯眯招她过来,道:“快喝吧,何错刚命人挤出来的,还新鲜着。” 长孙蛮眼含热泪,连连后退几步,摇头摆手:“没有糖蜜也没有花露,好臭,我不喝。” “不行,这段时间奔波赶路,你都没喝羊奶。糖蜜我已经着人去买了,明早上你就能吃到。天气寒冷,花露不太好找,得过两天才能吃到。你听话,今晚先喝一碗,看看这小脸儿瘦的。” 长孙蛮手压着脸蛋,使劲挤了挤两颊软肉,勉强说道:“我胖着呢!” 长孙无妄端起碗,微笑道:“过来,阿蛮。” “不要不要,阿娘——” 小姑娘朝榻上美人一望,她娘微微放下手中的书,露出清冷的眉眼。 萧望舒淡声:“不许挑食,去把羊奶喝了。” “……。” 长孙蛮委屈巴巴捧着碗,弱小可怜又无助。 好在她爹是个明白人。长孙无妄拍拍她的小脑袋,“喝干净,我就带你下去玩儿。” 长孙蛮眼睛猛亮,但她还是偷瞄萧望舒一眼,唯唯诺诺道:“阿娘不让。” “没事儿,咱们不听她的。” 长孙无妄抬头,似笑非笑地看向软榻。萧望舒冷眉,垂睫掩住清瞳。她侧过身,书册盖在脸上,如慵懒伏息的猫儿,似在浅眠。 长孙蛮心下暗喜,这是变相默认了她出去。她一口闷了羊奶,嘴都顾不得擦,就急吼吼拉着她爹往外奔。 正有些愣神的男人,没反应过来,头一回出门脚步趔趄。 长孙蛮回头一看,眼里带着疑惑,又掺杂几丝嫌弃。她叹口气,对她爹说:“我知道,岁数大了腿脚不好,但这门槛这么低,我都能越过去,阿爹你再激动,也没必要走路不看路吧!” 不想承认自己发愣也不承认自己岁数大的燕侯:……。 夜市来临,两边人流渐多。男人抱着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笑意温柔。每走过一处摊贩,长孙蛮就要招呼着她爹停下来,东摸摸西看看,大有要把一条街都仔细巡视完的架势。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