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和秋娘也听见了动静,从货架中探头出来,见了花妮的样子也是一惊,秋娘问道:“这是怎么了,你怎么看起来这么慌张?” 闻言,花妮脸色变了变,她眼神躲闪地捋了一下垂在额前的头发,不敢与几人目光接触,尤其是避开了清言的视线,勉强笑了笑,说:“没事,就是昨晚没睡好。” 清言说:“不舒服就别撑着,你回去歇歇,歇好了再来就好。” 花妮用侧脸对着他,摇摇头说:“不用了,我没事的,今天店里活多,我做好了再走。” 清言见她坚持,就没再劝。 花妮便垂着头经过清言身边,干活去了。 …… 本以为忙起来便不会想太多,但清言发现,他昨晚内心的那种不安,竟在这个上午愈演愈烈,以往脑筋清楚很少出错的他,今天却屡屡算错。 到了中午吃饭时,清言的不安达到了顶点,他甚至没法坐下好好吃饭,勉强吃了几口,便说什么也吃不下了。 李婶以为他是因为怀孕造成的反酸吃不下,就去隔壁铺子买了些酸甜的蜜饯回来,让他吃了开胃。 清言怕她们担忧,便吃了几口蜜饯,把剩下的饭又强吃了几口,还是放下了。 下午,店里的货点得差不多了,清言开始衡量这次进货的种类和数量,从本地到京城一来一回要十余天,回来时天气就渐渐炎热了,他得打出个提前量来。 清言正琢磨,店门口有急急的脚步声跑了进来,哐哐的,又重又急。 不知为何,清言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心里瞬间闪过两个字“来了”,有种利剑终于斩落的绝望,拿着册子的手微微颤抖。 他的耳边嗡嗡作响,李婶的声音像是隔了一层膜,她担忧地说:“这不是小庄吗,这孩子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吓人呢?” 小庄喘着粗气,几乎快要发不出声音来,“我……我师……师娘呢?” 李婶也意识到了不对,急急道:“他在后面点货呢,到底是怎么了,你说啊?” 小庄语气是受到巨大惊吓的颤栗,他抖着嗓子说,“我师父……我师父被县衙的衙役带走了!” 啪,清言手里的册子掉到了地上。 “什么?”李婶惊骇地叫出声来。 脚步声从货架走了出来,身形瘦削的清言一步步走到小庄面前,拍了拍不断颤抖着的肩膀,说:“别怕,你慢慢说。” 小庄一见到他,崩紧了一路的情绪终于稍微放松,眼泪噼里啪啦掉了下来,他抬起手臂用衣袖抹那不断流下的泪水,哽咽着说:“师娘,那些衙役说在你们家里搜出了那刘湘的绣鞋,怀疑他的死和我师父有关,就把人带走审问了!” 清言身体一晃,差点倒在地上,被李婶扶住了肩膀。 二楼传来咚咚的脚步声,是秋娘在楼上听到了动静,急急地赶了下来。 在她身后,花妮也低垂着头跟了下来,没人注意她紧握在身前的双手拧得死紧,脸色白得比早上那会儿还吓人。 秋娘和李婶一人一边,把清言扶到椅子上坐下。 清言看着小庄,声音有种疲累到快要发不出来的感觉,用气声问道:“他……他走之前,有没有留话给我?” 小庄这才想起来什么,忙把贴身放着的一封信双手递了过去,“师父在那群衙役进屋前,偷偷让我告诉您,尽快把这封信寄出去。” 清言忙接过那信,低头仔细看去,就见那信封上写着“邱炎亲启”的字样。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