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 萧玉随夺门而出,落荒而逃。 方渺大笑着坐起来,在床上摆出一个五心朝天的打坐姿势,闭眼时,嘴角还咧着,收不回来。 嘻嘻。 不做人的滋味,谁懂? 那头,萧玉堂路过廊边,又见亲弟站在围墙边,垂着脑袋,不知瞧些什么。 他凑近了一看。 嚯,蚂蚁搬家。 他又一瞥,瞥过弟弟烫红的侧脸,眉头一拧,两手扣在他的肩膀上,将人转过来正眼细看。 脸红得不正常。 萧玉堂又抬手,在弟弟的额头脸上摸了两把,连脖子都是烫的,爱弟心切,立即焦急大喊:“阿随,是不是昨夜下雨你着了凉?!怎么这么烫?哥现在就是带你去看医生!” 萧玉随一句两句解释不清楚,哭笑不得道:“哥,我不是……”好险没对天发誓,证明自己没着凉,也没发烧。 他不必寻医问药,只要屋子里那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家伙收敛着点,他就能安安生生地活到老了。 送别了长兄,萧玉随又晾了好一会儿的风,脸上的温度才恢复如常,他返回屋中,见床上的少女正冥想打坐,便躺到了另一侧的小榻上面。 少女掩住了那双灵动的眸子,她借了菩萨金身,静修时如神女下凡,周身暗金闪动,温和而内敛。 萧玉随瞧着瞧着,迟来的困意袭来,渐入梦乡了。 他没有看到方渺的左胸处逸散出点点白光,留恋地在她身边环绕了几圈,才不情不愿地飞过来,直至钻入他的眉心…… 而萧玉随又掉进了一段梦境。 梦中是满天的雨幕,他恍恍惚惚地于雨中飘荡,转头看到不远处的一扇窗开了个缝,温黄的光从缝隙漏出来…… 天地朦胧。 他深深地望进一双圆润的眼。 …… 当夜色爬满天,二男一女会了面。 方天应大包小包,手里还提着一个鸡笼子,不像是要去诛邪驱鬼的,反倒像是去赶集的。 大公鸡尖窄的喙部被一截红绳绑起来了,眼睛瞪得发亮,却叫不出声。 三人一鸡,披星戴月,准时准时地赶到了罗盘指引的地点。 湖河接壤处。 一侧是趋于平静的湖面,另一侧是湍急的河流,水声潺潺,碧波晃动。天上一轮月,水里也一轮月。 空气湿润,岸上草苗遍地,被夜色浓墨染成了暗影。 几人在距离湖河的十来米远处停下了步子,方天应掏出一把手电,又打开鸡笼子,拎着大公鸡的脚,将它塞到萧玉随的怀中:“拎着,它能护着你。要是有什么情况,你就把这截红绳扯下来。还有我喊你的时候,也得扯。” 萧玉随两手捧得端正,不敢太贴近,谁知那鸡抬头瞥了他一眼,一扇眼皮耷拉起来,另一只眼睁着,似独眼鸡王。 鸡王很亲昵地往他身上靠了靠。 “挺好,”方天应瞧了眼,“你跟玄门还挺有缘分。” 说完便打开了藤木箱子。 方渺看到里面有桃木剑,铜钱串,符纸,红绳等等常见物品,但角落里还有一大把豆子,她不懂就问:“这些黄豆是用来做什么的?” 方天应道:“听说过撒豆成兵吗?历史典故里中说的是,撒一把豆子就能变成军队的法术。” 方渺大惊道:“真的?!” 方天应:“假的。” 方渺:“……” 他又道:“这门法术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