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心了。” 盛兮颜不以为异,以刘氏的贪心,不动心才怪呢。 她微微颌首,困倦道:“我困了。” 她一共只合了一个时辰的眼,早就困得两眼发直了。 “你替我准备热水吧。” 昔归匆匆退下,盛兮颜正要出去,又回头看了一眼窗外,楚元辰就站在阴影下,微微启唇,无声地说了“荷包”两个字。 盛兮颜掩嘴轻笑。 洗漱后,她顾不上头发还没晾干,就一头倒回到了床上,睡得昏天黑地。 夜更深了,万籁俱寂。 皇帝毫无困意,他沉默地站在御书房的窗前,久久没有出声。 这个时辰,他本来该歇下了,但是今夜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连后宫里新纳的美人都不想理。 当年,他在起程去岭南前,先帝就告诉他,成大事者不能拘泥小节,唯有消除掉所有隐患,才能保得大荣朝千秋万载。 三位藩王虽然为国有功,但是他们在藩地盘踞百多年,早就有了割据一方的架势,藩地的百姓几乎都要忘了他们是大荣朝的百姓,藩地的将士们更是只忠于藩王。藩王不除,大荣朝的天下就永不能尽数掌握在秦家人的手里。 他相信先帝说得对,三个藩王,各自有三十万的兵权,而禁军总共也不过八十二万,他们现在是没有异心,但人心难测,兵权还是握在自己的手里才更能安心。 皇帝遥望着夜空中的星辰,思绪万千。 先帝是旷世明君,雄才伟略,旷古烁今,哪怕薛重之曾是先帝的伴读,又是知交好友,但是,为大荣基业,先帝还是忍痛舍弃了。 一切都很顺利。 那一天,是他亲自带兵去的湛古城。 他看着火势越来越大,天空也像是被染了血,触目惊心,四周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火油味。 他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赤红色的火焰吞噬了整座城池,黑烟和火光缭绕,绝不可能再有任何生灵逃出去,就算有,也难从这数万大军的包围圈中逃出生天。 但是他不能离开,因为先帝让他必须确保斩草除根。 所以,他是打算等到火灭了后,就带兵进城。 就在这个时候,他就看到了蝗虫。 密密麻麻蝗虫也不知从哪里飞过来的,源源不断,它们就像是一团团黑云不住翻滚,瞬间就遮蔽了天空,四周一片漆黑,从白昼突然就到了黑夜,连漫天的火光在这些黑云面前也黯然失色。 蝗虫的翅膀振动着,嗡呜着,让他的耳朵都几乎快要被振裂了,从未有过的恐惧涌上了心头。 是侍卫们拼命护送着他离开湛古城。 一直到蝗虫散去,他才又返回了湛古城,清点岭南王府的尸骸。 后面就非常顺利了,岭南的藩地收回后,先帝是想把薛重之一家厚葬的,也专门建了衣冠冢,甚至还亲自去皇觉寺为薛重之上了一炷香,也算是全了这一番君臣之情。 偏偏民间不知何时,就有妖言惑众,说湛古城上空的蝗虫蔽日,是薛重之死不瞑目,是上苍觉得事有蹊跷,为薛重之一家呜不平,甚至就连朝中,也有御史直问先帝…… “阿朔。”他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盛家那丫头今日说的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从庄子上回来后,皇帝就一直心神不宁,他总是忍不去回想那一天。 这都二十余年了,只要一想到,那遮天蔽日的蝗虫,他就会打从心底里冒出一股寒意,耳边似乎还能听到阵阵呜嗡。 萧朔温和地安抚道:“京畿并无蝗灾报上。静乐郡主就是想要激怒您,把您气走呢。” 皇帝频频点头。 他本来是要去逮楚元辰的,可是被静乐和那盛家丫头胡搅蛮缠了一通后,就把正事给忘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