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今安听着他们的安慰,看着他们和善热情的笑脸,内心的反胃感愈发加剧。 真能演。 整个村子都很会演。 任谁在平时误入这个山村可能都会觉得这里民风淳朴热情吧。 不过谢今安今天的确有点累,没什么心思和他们打机锋,简单说了一句后就先回房间休息了。 等到夜色渐深,整个山村都陷入沉寂时,谢今安被门口轻微的动静惊醒,她没有睁眼偏头看向门口,而是动作极轻的在被子下面用手摸索着什么。 直到手指确定摸到了一个铁质手柄后,她心中微定。 房门被人轻轻推开,细微的吱呀声在深夜却显得格外刺耳,谢今安屏住呼吸,听着逐渐逼近的轻巧脚步声,手指一点点紧握住傍晚藏在被子里的砍刀刀柄。 随着脚步声在床边停下,谢今安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在诡异的寂静中,耳边恍惚听到自己如雷的急促心跳声。 谁在床边?ta为什么不动?ta准备干什么? 谢今安不知道,但她已经做好了拼命的准备,尽可能忽视脑海中幻想出的一幕幕恐怖画面,集中精力感知着床边那个人一举一动间发出的任何微小动静。 她很警惕,也足够耐得住性子。 因此当一只粗糙的大手试探着摸上自己的脸颊时,谢今安仍旧维持着仅剩的理智,拼命克制住自己生理和心理上的下意识反应,死死攥紧被子下的砍刀,用力到那只手都在颤抖,表面上却仍旧闭着眼一副熟睡的模样。 她在忍,也在等。 忍着不轻举妄动惊动对方,等一个可以一击必杀的时机。 在不安、恐惧、冷静、理智的极端拉扯中,谢今安感受着那只手慢慢从自己的脸上一点点往下,如吐着蛇信阴冷的毒蛇一般,一寸寸往下,最后探进被子里,即将落在自己的胸上。 在那一刻即将到来的时候,谢今安已经做好了把这个垃圾人剁成一滩烂肉的准备。 但还没等她动手,外面就响起一阵突兀刺耳的狗叫,在安静的夜色中远远传播,最后整个山村里的狗都被惊动着此起彼伏地吼叫起来。 原本探进被子里的那只手也被狗叫声惊得猛然缩了回去,紧跟着略慌张的脚步声很快从床边逐渐跑远。 谢今安屏住呼吸听了片刻,确定屋子里没有任何人的存在后,她将一直憋在胸膛的那口气吐出去,睁开眼睛,看着漆黑的天花板,慢慢松开攥紧刀柄的手,手心里一片黏腻的汗渍。 但她没有时间庆幸什么,外面的狗叫声越来越密集,很明显是出事了。 这么大且密集的狗叫声中,谢今安从床上坐起来,走出去后没出意外的看到同样“醒过来”的何家人。 “发生什么事了?”她竭力克制自己对那个眼神游移心虚的男人露出杀意,但听起来平淡的声音还是有几分轻颤。 何永弘当然没听出来,他掩饰性地干咳一声,说道:“我出去看看。” 等她走了,谢今安看向披着衣服似乎刚起身的何桂枝,状似好奇地问:“阿姨,你们村子怎么养了这么多狗?” 何桂枝丝毫不慌,笑着回答:“山里不安全,以前还有野猪跑来村子里伤人呢,所以我们家家户户都养狗,这样安全些。” 谢今安恍然大悟地点头:“原来是这样,不过这么晚了,这些狗突然叫起来,还真睡不好。” “是啊……” 两人在堂屋里开着昏黄的灯闲聊着,听着村子里混乱的声音逐渐降下去,何永弘的身影也从夜色中显现出来。 他高声训斥了两声仍然叫个不停的大黄,等大黄夹着尾巴呜咽着缩回狗窝后,这才笑着对谢今安说:“没事没事,就是良哥家里的鸡好像被黄鼠狼给偷了,快去睡吧,没什么事儿。” 看他说的自然,谢今安判断出他应该是没有说谎的。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