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力气,抵着牛头往前推了推。 下一秒,这头牛就温顺的跟着往后退了两步,把进门处的空间给云棉让了出来。 见状,云棉彻底松了口气。 “谢谢你~”眼眸弯弯的礼貌道谢后,云棉宝贝似的捧着树叶包,迫不及待地奔向漆黑的角落。 - 云锦星下午的时候睡了一会。 在夜里她永远睡不着,眼睛稍微闭上就能听到耳边无数的殴打谩骂,眼前全是不堪入目令人作呕的画面。 似乎世界上所有的罪恶和阴暗都喜欢潜藏于漆黑的夜色之中。 她甚至期待着这世上有吞食罪恶与怨恨的恶鬼,她愿意将自己的灵魂交付,只为求一个解脱,又或是……付出永世不再轮回的代价,让这座一草一木都侵染着罪恶的村庄彻底覆灭! 可没有救赎,没有正义,没有任何对恶人的惩罚。 只有日复一日的噩梦,只有一分一秒清楚感知到死亡到来的绝望。 是绝望而非释然,因为她绝不释然! 云锦星在倒数自己死亡的日子,冥冥中她能隐约感知到自己死亡的时候就要到了,这样无望麻木的死亡似乎曾经被重复轮回了无数次,没有一次例外。 她本来以为这次也一样。 但当那扇隔绝光亮的木门被吱呀一声轻轻推开的时候,当门外正午温暖明亮的光倾泻而入径直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当那个面黄肌瘦眼睛却格外明亮清澈的小姑娘蹲在自己面前,眉眼弯弯带着点小炫耀的解释“云棉”两个字还软糯糯叫自己妈妈的时候…… 云锦星直觉这一次似乎有什么发生了变化。 但她说不清,早就被关得浑浑噩噩的大脑也已经有些分辨不清自身以及外界的变化了。 她像是一具早就行将就木的尸体,灵魂淡漠的游离在外,冷眼看着自己一点点接近死亡。 云棉是例外。 那碗粥那束光全都是例外。 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去把自己的灵魂又慢慢融进了身体,想要尝试着再听一听小家伙的声音,尝试着感知对方那些过分浓郁热烈的亲昵和依赖。 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原本是形容爱情的词句,但此时落在这个明明害怕却还是趁着夜色偷偷跑进来的小朋友身上,却格外合适。 为什么会这么亲昵地喊我妈妈? 我是怨恨你的出生的。 我怨恨这个村落所有的人和物,就连一草一木都沾染着我极致的仇恨,你也不例外。 我以为你早就该死了,性别为女,在这个扭曲畸形的村庄里就是最不可饶恕的死刑。 在无数痛苦的日子里,我所承受的一部分痛苦都是源于对你死亡的幻想。 我想你应该被一双手扼住喉咙活活掐死,我想你可能被按住脑袋压在水里生生淹死,我想你或许被随意埋在某一颗梨树下浅薄的土坑里,用血肉滋养梨树更茂盛的生机…… 我想了无数种足以令我发疯绝望的画面去描绘你的死亡。 或许那些都不是我无望黑夜中的幻想,因为在我还算清醒理智的时候,后来所想象的每一种死亡……都曾被我亲眼目睹过。 那些女婴被随意丢进粪坑,被掐得小脸青紫,被淹在水里手脚抽搐,被埋入梨树下,只因传闻这样能让不值钱的女婴彻底离开,再也不敢出生在这个家里。 云锦星设想了无数种女儿的死亡,每当她想到任何一种画面,心里的恶和恨就会更多一分,怀孕的时候她遵循直觉对肚子里的孩子说了很多很多的话,给女儿起名叫云棉,因为她很清楚,肚子里如果是个女孩,可能刚一出生就再也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