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我同旁的男人吃酒。” 裴季泽的手一顿,杯子里的酒溢出一些,洒在虎口上。 谢柔嘉忙拿出帕子替他擦手。 柔软的指腹轻轻拂过手背,裴季泽下意识地将她的手反握在掌心里。 他借着酒意询问,“你这样听他的话吗?” 她没回答,亦没有抽回自己的手,就这么任由他握着,空出的那只手执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连吃了三杯,裴季泽见她还要吃,忙制止,“娘子方才不是说,你的亡夫不喜欢你同别的男人吃酒?” 面色有些酡红的女子斜他一眼,眼波流转,“谁说我要听他的。我偏不想听他的。” 裴季泽脱口而出,“为何?” “萍水相逢,”她望着他,“我为何要回答公子的问题?” 他这才察觉自己的失态,慌忙松开她的手。 她盯着他瞧了片刻,突然朝他脸上的面具伸出手,指尖还未碰到面具,就被他一把擒住手腕。 瞧不清面色的男人嗓音沙哑,“某相貌丑陋,娘子还是莫要看得好。” 说完,注意到她雪白的手腕上戴着一串紫檀木手串,红得发紫的珠子愈发显得她手腕细伶伶,仿佛一折就断。 正是他的那一串。 当时手串丢了一颗,他怎么都没找到,后来也没补回去。如今手串上的珠子却一颗也不少。 他一时有些失神。 她不是恨极他,如今竟戴在自己手上。 “公子在瞧什么?”谢柔嘉拨弄着手串,“公子可是觉得眼熟?” “并未。”裴季泽忙收回视线,“时辰不早,我该回去了。” 她亦跟着起身,“我也要回去。” 两人一同出了小酒馆。 刚出门口,一阵冷风袭来,吹散了二人身上的暖意。 一向体弱的谢柔嘉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喷嚏。 裴季泽不动声色地侧身挡在她身前。 感觉好些的谢柔嘉抬眸望向身侧逆风而站的男人。 他亦低下头朝她看来。 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谁也不愿意主动道别,静静地站在小酒馆旁边的一棵梨树旁赏月。 今夜月光如水,银色的月光照亮了孤寂的街道。 从前裴季泽总觉得朔方很冷,可此刻站在风口,他心里却前所未有的暖和。 如果可以,他想这样一直陪着她,直到地老天荒。 只可惜,这不过是繁花一梦,总要醒来。 又一阵风袭来,梨花似雪一般落了谢柔嘉满头。 裴季泽不自觉地抬起手,想要替她拂去发髻的花瓣,却最终只是堪堪停在半空。 假装没瞧见的谢柔嘉望着飞花乱影的美景,开口打破这份静谧,“公子,是做什么的?” “教书先生。”他转向枝头折了一朵洁白的梨花,试探,“这么晚怎一个人出来吃酒?” “我在等一个人。” “是吗?可等到了?” 谢柔嘉望着他不作声,眼圈却微微红了。 “别难过,”心里微微有些发涩的男人开口安慰,“也许姑娘心里想的人,很快就能等到。” “真能等到吗?”她紧盯着他的眼睛,泪盈于睫,“若是等不到怎么办?若是他还生我的气怎么办?” “会等到的。” 瞧见她落泪,他的手最终落在她肩上,替她拂去肩头花瓣,将那朵洁白的梨花簪在她鬓间,“他绝不会生你的气。” “你又不是他,”她有些咄咄逼人,“你怎知他不会?也许他已经见到我,但却不肯原谅我,而假装不认识我。” 裴季泽这才意识到她说的人是自己。 他怔怔望着面前的女子,一时之间不确定她是不是在说醉话。 半晌,他轻叹一声, “我不过猜测。夜深了,外头冷,回去吧。” 并未多言的女子应了声“好”,向他道别后头也不回地朝着左边的方向而去。 仍旧停留在原地裴季泽目送着那抹过分单薄的身影渐行渐远。 月光在她身后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显得十分孤寂。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