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来酒量浅,方才不过才吃几杯酒,雪似的脸颊染上两抹坨红,漆黑漂亮的眸子沁着水光,比平日里多了几分娇憨可爱。 舌醉酒后总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早已经习惯的卫昭盘腿坐在那儿,眼含笑意望着她。 她找了快有两刻钟的功夫,也没能找到自己丢失的东西,气得躺在地板上非要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卫昭捧腹大笑,想要将她从地板上拉起来。 她却不肯起来,竖起细白的食指搁在唇边虚了一声,“阿昭你听,外头下雨,我很快就发芽了。” 卫昭像幼时那般,与她头挨着头在地板上躺下,问:“究竟是丢了何物,我帮妹妹一起找,好不好?” 眼神里流露出迷茫的少女捂着自己的心口,“很重要,可是,我忘了。” “没关系,”卫昭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无论妹妹想要什么,我都想法子找来给你。” “你为何都不问我,”她吸吸鼻子,“今日为何没有同裴季泽一块庆贺生辰?” “那,想说吗?” “不想。” “那便不说。” 谢柔嘉“嗯”了一声。 阿昭总是这样,她不想说的话,他永远不会开口问。 她有时觉得,阿昭就是这世上的另一个自己。 他们如同两只幼小的鹌鹑,躲在一个坑里相依为命。 后来,裴季泽将她从坑里救出来。 现在,她重新又回到坑底,接着与阿昭相依为命。 “阿昭每一年都会陪我过生辰吗?”她轻声问:“明年这时,还会回来吗?” “当然会,”他转过脸看她,“无论我人在何处,每一年的这一日,我都会回来陪妹妹过生辰,直到九十九。” 她不解,“为何不是一百?” 他笑,“我这么坏,也许勉强活到九十九。” 她终于安心闭上眼睛,“好,我信阿昭。” “不如,我们回朔方好不好?”他小心翼翼地试探,“再也不回来了。” 已经快要睡熟的少女“嗯”了一声,“再也不回来了……”” 直到耳边响起绵长的呼吸声,卫昭坐起身来,将已经熟睡的少女打横抱起来搁在自己的床上。 她睡得很熟,浓黑纤长的睫毛垂在洁白的下眼睑处,投下一小片阴霾。 他轻抚着她的眉心,想起幼时被族中子弟唾骂野种时,是她挡在自己面前打跑了那些人。 在他第一次想要动手杀掉一个羞辱自己的堂弟时,是她捉住他的手,告诉他,那些人不值得脏了他的手。 阿昭,是大人们的错。 阿昭,是这世上最好的孩子。 他们不要你,我要。 她不断地重复这样的话给他听。 她是他这肮脏屈辱的一生里唯一的光,在他如同荒野一般,满目疮痍的世界里开出的一朵花。 无法做夫妻也没关系,他给她当一辈子哥哥。 就这么陪着她,一年又一年,直至老去。 这时,外头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他替她掖好被角,起身去开门。 是府中的管家。 他行了一礼,低声道:“公子,驸马来了。” “驸马?”桀骜不逊的男人斜他一眼,“哪来的驸马?” 管家愣了一下,随即道:“是裴侍从。” 他一脸厌恶,“叫他滚!” * 府外。 天还在下着雨。 已经快要入秋,到了夜里格外地寒凉。 锦书见自家公子都在靖王府站了足有一个时辰,本就苍白的面上像是裹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