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笑叫的声音,成年人欢声交流的声音,树叶飘拂的声音,林间鸟叫的声音……明明嘈杂的声响沸沸扬扬,四处涌动,她却莫名在呼吸的节拍中听见自己心脏的跃动。 “啊,出来了出来了!” “摄像机摆好了没?” “妈妈,我看不到……” “大家别急,小心,哎,也别挤。” …… 吵吵嚷嚷,却给了她勇气。 “姐——” “洛烛。”止住他的话,双手藏在身后,手指交缠,洛萤深吸一口气,再徐徐吐出。“天亮了。” “啊?天亮了……嗯,是亮了。”显而易见的事,她这么一提,他感到莫名其妙。 “新的一天……”她转身面对他,鼓起勇气注视着他的双眼,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发抖,“我觉得……我们也应该有个新的开始。” 洛烛没有出声,神情却一僵,怔怔看着她。 他不是蠢货。 几乎下意识就能推断出——这话的言外之意,绝对不是什么关系更进一步之类的东西。 恰恰与之相反。 “这半年来的……胡闹。”她艰难吐出这个词。“该有个了结。” 心脏仿佛漏了个洞,冬日冷风不断灌入其中,将裂口撕扯得更大,直到世界因此破碎灰暗。 疼吗? 不疼,只是感到麻木,仿佛经历过无数次。 “我们,像以前那样相处,也很好……对不对?” 无数次,在噩梦里。 曾经听说,谎话说多会变成真话。可噩梦做多了,也会变成现实吗? 一切似乎都早有预兆,他本应早有准备,却还是手足无措。 “洛烛、小烛……是我不好,那些事……但我们——” “姐。”他异常冷静打断她的话,以一种平静到诡异的态度面对她,“你的意思是,用不着我了?” “……” 该怎么回答? 洛萤毫无头绪。 他是她弟弟,是她重要的家人,他对她的必要性无需多言,可是他的问法太过刁钻,太过奇怪,奇怪到她不禁蹙起眉。 什么叫用不着?这种像指代工具、物品的说法。 她从没这么想过他——真的吗? 迟来的疑问敲响警钟,洛萤诘问自身,陷入自我怀疑。 真的没有吗? 把洛烛当做一件工具,甚至让他接受这个身份,甚至让他心知肚明地维持下去。 可是,真的有吗?如果有的话,如果她现在才意识到的话…… 那个勉强的笑再次摇摇坠坠出现在视网中。 她知道,她清楚,她一直一直一直依赖着洛烛,因为他是她的弟弟。他们年龄相仿,关系要好,总是待在一起,共同话题很多,只要他们想,能话题不重复连续聊上好几天,她还发自内心信任他……对她来说,洛烛既是另一个自己,又是另一个与自己互补的存在。 他毫无疑问是她最亲近的家人,就连妈妈,就连爸爸,也比不过他。 她从未想过其中是否还有其他因素。 工具? 小时候,当她因身体只能待在家里时,总是希望能从他口中得知更多经历,更多故事,然后想象自己也处于其中,他是她汲取外界信息的重要途径。 ——这种工具吗? 她想不出还有哪些方面。 可是上小学以后,他们就无需再像那样通过话语分享外界生活——她已经可以自己探索世界了,即便在那时让他产生这种想法,也不应该持续到今天。 洛烛,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与那双沉寂的眼眸对视,她手指发冷,身后在那瞬间冒起一股寒气。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