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卓逸不是胆小鬼,但他确实是家中凡事配合度都最高的孩子。遥想当年慈母早逝,顏府上下接着最担心的便是承袭了母亲心疾的老四。待亲自由老大老五陪同把人送去广州舅舅家之后,大家最关心的又是才不满一岁就没了娘的老七。 可怜夹在中间的老六恰巧处在懵懂无知的稚童阶段,既不能跟着大上自己许多的二哥三哥读书习武,又没有同龄的兄弟一起玩耍,整日只能在乳娘婢女的伺候下窝在他的小院子里乏人问津。 毕竟还扛着当家重担的父亲忙得连悼念亡妻的空间都少之又少,哪里还有足够精力对他格外关注。他的童年是七兄弟中最孤独的,而且孤独到没有任何人有所意识。 顏正雄说他个性顺从乖巧,单凭他愿意在十四岁那年陪着七弟远赴天山学艺这一点便可成为最佳佐证。 按理说顏家子孙想要离家都需年满二十及冠,除了二哥情况比较特殊十八岁出门从军,其他人本不该过早离开家族的羽翼。但那年发生的厨房投毒案改写了这个规矩,五哥从每年去广州住一阵子变成乾脆留在四哥身边常伴左右。 父亲担忧年纪最小的老七无法保护自己,直接决定让他跟师父躲去关外,剩下的兄长中除了要继承家业的老大,本该是老三最适合同行,可顏慕淇不知为何说什么也不答应这样安排,这才轮到了顏卓逸自告奋勇为兄解围。 枯燥辛苦的天山生活一过就是六年,但已获得师父准许下山的他又因为捨不得七弟孤单甘愿留下来多耗了三载时光。由此可见,这兄弟七人谁是真正的温润如玉好说话便不言而喻。 潺潺溪流前,顏卓逸正手拿自己做的钓竿在钓河虾,脚边放着一个精巧编织的小藤筐,同样出自他手。 这人真是把随遇而安四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顏公子。」千洵颖是来叫他回家吃饭的。 「嘘。」他没回头,「别把我的虾吓跑了。」 「这溪流声可比我喊得大声多了。」最好是会被她吓跑。 「你的声音不一样,牠们很精的。」 「骗人。」一屁股在他旁边屈膝坐下,千洵颖双手撑着下巴嘟起嘴看着眼前的流水,「你现在又有心情开玩笑了。」 随着对这里的适应,他过得也越来越轻松快活。 「怎么?想要我继续兇你?」顏卓逸扬手将鱼线一扯,一条活蹦乱跳的倒霉虾就被他拉了上来。 千洵颖忙帮他把虾解下装进小筐,「你原谅我了吗?」 「没有。」 唉,气性真大。 「喔。」她失望的应了声,接着又颇为担心的望着他问:「顏公子近日身体还好吗?」 既然他早已开始发作,为什么又能维持这么久不再恶化?连表情都变轻松了。 「很好啊,」顏卓逸又把线垂进了溪中,「暂时还死不了。」 千洵颖松了口气,「那就好。」 说不定确实是他内力逆天才会成为第一个不受长情蛊控制的男人,如果真是这样,她也不需要为这个错误悔恨一辈子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