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呲!」一口血吐出,香烟裊裊的房间里,跪着一名过天命之年的女性,一身剪裁保守端方的青蕴色旗袍,乌黑的头发以银簪低低的挽作成髻,女人一手撑着前方的供桌,一手支撑着自己的大腿,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双脚步履虚浮的趿着棉鞋,她神色惊恐的拉开房门往房外走出去,毫不在乎的抹掉嘴边的血跡,一路跌撞的跑下楼梯,几度差点摔倒,蹦蹦蹦的脚步声在空荡的屋子里回响。 经过二楼的时候,她扭开了每扇紧闭的房门,都没有人。 女人感觉到脑中嗡的一声,震的她一阵晕眩,耳边砰砰砰的声音,那是她的心跳声。 到了一楼,她粗鲁的拉下掛在墙上掛勾的包包,用眼神迅速的搜索一切需要的东西,慌乱地将钱包钥匙塞进提包里,她的手机呢?她的手机呢!? 女人的呼吸一下子紧凑起来,视线越发混乱,她神色慌张的在客厅搜索。 翻开桌上的报纸,没有。 电视柜旁边,没有。 沙发上,没有。 掀起抱枕,没有。 外套口袋,没有。 「铃铃铃、铃铃铃……」 一阵铃声兀然响起。原来慌乱的女人却彷彿瞬间被定在了原地,她缓缓地张开嘴吸进一口空气,泪水突如其来的涌上眼眶。 她失神地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她从未有一刻觉得这个精心挑选的铃声如此刺耳,她紧绷着双唇,终于在角落找到了,被玩具车卡在墙角的手机。 她不知道为什么手机会在这里,女人紧盯着萤幕上显示的号码,没有标注联络人,是串陌生的号码。 她蹲下身,滑了接听。 眼泪终于溃堤。 女人跌坐在地上,紧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彷彿这样就可以保持理智地听完电话另一头所说的话。 「请问您还在听吗?」电话那端说道。 「我知道了,谢谢。」迅速掛掉电话,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间硬挤出来的。 女人拿着手机的手无力的垂落,而后洩愤似的甩掉手机,手机短短的滑出一段,然后停住。 她颤抖着将手服上额头,大力的呼吸,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猛的抬起头。她撑起自己的身子,将手机抓回来,狼狈地站起之后,踉蹌着衝出家门。 外头略为昏黄的光线照在巷子里,邻居家几个小孩趁着下完雨又还没天黑的时候,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玩,你追我跑。 女人粗略地扶起散乱的头发,故作镇定地快步走着,双眼在小孩堆里焦急的搜寻。 没有。 都没有。 脚步越踏越急,越走附近的小孩越少。 远方有棵老树,树下坐着两个小身影,和一颗白色的大石头。 女人边走,凝眸一看,确定了是自己要找的臭小孩,步履越发仓促,几乎是小跑起来了,同时不忘警惕地张望四周有没有危险。 「嗯,我保护你。」软濡的童音这样说道。 女人没有注意到是谁说的,她也并不在意,把她要找的臭萝卜头从红砖砌的树围栏上扯下来,左翻右翻的查看一遍,最终对上小孩的双眼。 小孩的眼睛是不会撒谎的,此时被吓得泪眼汪汪,嘴巴一抽一抽的,一副快哭了的样子,小孩伸出手碰上女人的嘴角,小力的几乎像是搔痒一般摩挲,女人抚上自己的嘴角,发现抠下来了乾涸的血跡。 指尖上的红如此鲜明,小孩再也控制不住地哭了出来。 女人连忙安抚的把小孩抱在怀里,拍着小孩的背,自己却也忍不住鼻酸了起来。 她记得自己应该要做的事,往上看眨眨眼,一施力把小孩抱了起来,转身离开。 小孩把头埋在女人的颈窝里,哭得昏天暗地,甚至没跟另一个小朋友道别。 另一个小孩跃下了红砖围栏,踏了几步上前,却又止步,感觉很悲伤,还是不追的好。 树下的小孩愣愣地朝玩伴离开的方向,挥了挥手。 光线不知不觉变得昏黄,一个老人从远方而来,骂骂咧咧的,一巴掌差点巴到了小孩头上,最后还是心软的牵起小孩的手,将他带离了树下。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