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却没有。 小厮跑来,扇着自己的快嘴:“都怪我,三郎君,什么都还没看清,就张口胡猜,这才让三郎君误会,使得您去给她低头。您罚我吧。” “无事。” 到底还是他自己冲动了。 “不过徐表姑娘好生奇怪,虽说她不纠缠您是件天大的好事,但也不至于怕您吧?” 崔决不置可否,继续向前行。 就连庞青也能看出来。 徐燕芝变得不再满心满眼都是他。 甚至话中带刺,畏惧他。 “庞青,徐娘子已到了议亲的年龄,有些话,有损她的清誉。”崔决拧紧了眉头,“以后这些话,不要再说了。” “小的明白了。”庞青低下头,又忍不住抽了自己一巴掌,在怪自己口无遮掩,“那既然如此,郎君院里的要重新种树吗?” “树?” “就是之前您不是不让表姑娘进门,结果表姑娘靠爬树进了您院子,您一气之下就让我们把院里的树都拔了……” “这些你安排就好,”崔决抿唇,默默捻着手指,肌肤滑腻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指尖,“对了,拿一瓶活血化瘀的药膏送到青陆阁,再去赔她个不是。” “是。” 徐燕芝确定自己离了鹤汀水榭,才停下脚步。 止步才发现,自己后背已然被冷汗浸湿。 温应遮不是看不出她的异样,也在心中否定了那些女郎们口口相传的故事,“你没事吧?” “没事。” “可你出了好多汗,燕娘。” 徐燕芝摇了摇头,“跑太快了热的。” 想到崔决那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徐燕芝委屈得慌,她跟温应遮本来叙旧叙得好好的,谁知道他会出现? 想来,除了他们的初遇,十六岁时的徐燕芝,几乎没有被崔决微笑对待过。 不是后来看她终于泄了气,估摸他和洛浅凝串通好了,才允许她一点一点走近。 她上辈子怎么能一点都没注意到,还觉得是自己的努力感动了他呢。 她再看到他,巴不得再用恶毒的话来骂他,但是她还是有一点忌惮他的。 崔决算是半个家主,与她表舅父拥有同等权利,若真将他惹恼了,崔瞻远也帮不了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不由得握紧拳头,她要嫁人,她要离开崔府,越快越好。 忽然,一双大掌落在她头顶,轻轻地顺着她的发丝抚慰,驱散了她的愤恨与怨气,使她的拳头也逐渐松开。 她听到她身边人说: “这里的人,是不是总让你下不来台啊。” “你在这里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吧。” 温应遮想着,燕娘一定喜欢过这个崔三郎。 就用那些他听到的零星传闻拼凑起来,燕娘应该还极为热情地追过他一段时间。 但她这种释放自己全部热情与活力的讨好,在他们面前就是粗鄙胡闹,难登大雅。 他们是生于民间的泥腿子,每日睁开眼想的便是自己的生计,哪里能赚到钱,哪里能换到吃的,哪跟这钟鸣鼎食之人能有半分联系? 他们吃过的最大的苦不过是难以理解的课业,不认可的联姻。而他和燕娘为了吃顿饱饭要起早贪黑,身兼数职。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