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枕的马缰绳不让他走了。 既醉原本不想和苏梦枕一辆车走,但又一琢磨,她还要求他办事,在马车上说不是正好? 她等得急了,见外面没什么动静,自己撩开马车帘,探头出来,招招手,笑眼弯弯地道:“公子,来呀!里面宽敞得很呢。” 其他人劝,苏梦枕一个字都不听,可既醉这么笑着和他招手,莫说是苏梦枕,就是在场任何一个人,都情不自禁地生起了一股哪怕刀山火海,黄泉十道,也要跟着走的念头。 苏梦枕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上的马车,他正襟危坐,身侧佳人却没有丝毫不自在,一会儿在车厢里坐坐,一会儿站起来摸摸窗户,探出头回头看看那骑着马的大部队,还隔着马车和杨无邪说话,笑着道:“杨总管,你也上来坐啊。” 杨无邪骑着马,眼神透露着坚毅,“不,我喜欢骑马。” 既醉半靠在窗边,即便只能看到她半张脸,苏梦枕也能想象得到她看杨无邪的表情,所以杨无邪骑在马上,眼里只能看得到他的马,仿佛那匹平平无奇的黑马极为吸引人。 杨无邪不肯上来,既醉又到了另一边的窗户靠着,对刀南神招手,“您老也上来坐坐吧!” 刀南神仿佛年纪大了耳背,视线一直斜着看向另一侧,绝不去看既醉一眼。 既醉折腾了好长一段路,才算是安静了,出了汴京城门,路开始有些颠簸,她坐在苏梦枕边上,托着下巴看他,忽然开口说道:“公子,这么看你倒也不算难看。” 苏梦枕本是闭着双眼的,听了这话睁开了眼睛看着既醉,他似乎有些怔住了,“我难看么?” 这年头,大多女人不怎么敢去看男人的眼睛,更别提两个人对上视线,既醉却不闪不避的,盯着苏梦枕又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说道:“你的眼睛看人的时候有点可怕,闭着眼睛会好看一些,脸白得像纸人,鼻子高高的,嘴巴颜色淡了一点,而且瘦得见骨头了。” 她作出了这样一番品评,苏梦枕倒也没有生气,只是说道:“很久没人说过我的长相了。” 苏梦枕本就不是靠长相吃饭的人,幼年时许多人夸他眸正神清,不想今日却被说眼睛可怕,大约是这些年的江湖阅历带来的吧,他笑了一笑。 既醉忽然说道:“笑起来就不可怕了,你为什么总是冷着脸对人呢?” 苏梦枕淡淡地道:“因为很多时候,笑不出来。” 不知是他这个回答哪里不对,苏梦枕就见小姑娘笑得眼泪都飞出来了,他不知这有什么好笑,掏出一张干净的熏过香的帕子递给她。 既醉拿帕子擦了擦眼角,又随手放在一边,察觉到苏梦枕此时的心情明显要比刚从合楼出来的那会儿要好得多了,既醉眨了眨眼睛,拉了拉苏梦枕的衣袖,摇了摇,眼里蒙上一层漂亮星光,“公子,明天带我去看看关七,好不好?” 要是换了别的什么人,这会儿骨头都软得可以下面条,苏梦枕却是平静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今日看雷损,明日看关七,你有多少人想看?” 既醉摇摇头,眼巴巴地道:“就关七一个,再没有别的了,他是我舅舅,我娘和我被逼远走,一直以为他已经死了,没想到他还这么威风地待在汴京,我就是想看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如果有什么苦衷的话,那以雷损表现出来的忌惮,关七实在是个可以收拢起来的报仇力量,苏梦枕也想了想,说道:“明日你待在合楼上,如有不妥,自行逃脱。” 既醉刚露出一点笑脸来,就听苏梦枕冷声说道:“倘若关七可以合作,风雨楼就联合迷天盟给六分半堂一击重创,如若不能,按原计划进行,关七会死。” 既醉哦了一声,不觉得苏梦枕有错,关七如果可以做她的好舅舅,那什么事都没有,如果不能,那死就死了吧。 此后一路无话,既醉一向是得了好处就不再使力,苏梦枕虽然见她的次数不多,却也莫名了解这一点,只觉得好笑,也没有再说什么。 隔日合楼上,既醉穿了一身红衣,挑了一把还算漂亮的剑,一头乌发别无赘饰,简单扎在脑后,只有一点碎发无法收拢,垂在一侧脸边,本是男儿气的打扮,却因为这碎发多了一抹诱人的妩媚。 温柔和白愁飞也在合楼,见了既醉这打扮,低头看看自己同样一身红衣,只觉得自己狼狈异常,哇地一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