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被她抱着,晚风吹动绕成蝴蝶结的白色丝带,在空气中,飘扬着。 穿校服的小女孩拉一下同伴的衣袖,咬耳朵—— “你看那个姐姐,她好漂亮啊,裙子也好看!” “抱着花哎,是去见男朋友吧?” “应该是刚结束一场约会吧。我也想谈恋爱,那个姐姐看起来好甜啊。” …… 临近住宅区入口,温鲤的脚步忽然停下。 四五个举着相机或是摄影机的男人,挡住了她的路。不等她反应过来,快门声已经接连响起,闪光灯爆出强烈的光亮,温鲤睁不开眼睛,她狼狈侧头,手背挡在额前。 紧接着,各种问题—— 正确的,错误的,私密的,羞辱的—— 劈头盖脸地,朝她砸过来。 “温鲤小姐,你是要去陈鹤征先生的住处吧?你们是在同居吗?是潜规则,还是包养关系呢?” …… “如果你们是男女朋友,为什么还要对公众说谎呢?叶清时和陈鹤征都被你用谎言欺骗过吗?你更爱哪一个呢?” …… “温鲤小姐,你真的出轨了吗?只是精神上的,还是其他方面也……” …… 温鲤从未遇见过这样的情形,她被吓坏了,慌乱着,也无措着。相机镜头透出冰冷的反光,似蛇吻,紧跟着她,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去路被这几个陌生人牢牢封挡,她那么纤弱,背影单薄,几乎无力招架。 也不知是温鲤踩到什么,被绊住,还是有人趁乱推了她一把,温鲤忽然摔倒,包装精致的花束散落满地,陌生人的旧鞋子踩在上面。 丝带脏了,欧雅纸被扯破,白玫瑰花枝断折。 温鲤无处可躲,她闭上眼睛,也捂住耳朵,不去听,不去看,甚至忘了哭泣和求救。她用尽全身力气,控制自己,不要尖叫。 阴沉的天空下,无助的女孩子,试图维系最后一点尊严。 时间仿佛变得很慢,一切都静止了,世界成了黑白,一幅没有着色的抽象画。 所有的人、事物、风景,都开始扭曲,虬结,面目模糊。 忽然,有什么东西落在温鲤的额头上,蓦地一凉,肩膀也是。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只听到有人怒骂—— “我曹,谁泼的水啊?” “水里掺了什么啊?怎么这么脏,有病吧?” “绿茶婊,活该!” …… “这几个人不是记者吧?哪个团队的?捣什么乱啊你们!” “出血了,出人命了!拦住他!” “我曹,陈鹤征打人,快拍下来!头条!明天热搜一准炸!” “报警!有没有人报警啊?” …… 作者有话说: 别急别急,坏人都会有惩罚,鲤鲤和阿征是he,会幸福美满地在一起。 故事要慢慢看嘛! 第86章 事后回想起来, 对于那天,温鲤只记得夜风很凉,街道和楼宇失去色彩, 没有行人, 也看不见车辆,太阳永恒坠落,漫无边际的阴。 将雨未雨的天气,空气很潮, 泥泞的氛围感。 一切都糟糕透顶, 没有希望,似乎永远都不会变好。 不晓得谁泼了什么东西在温鲤身上,她的额头被打湿, 薄薄的针织外套也是, 隐约有一股难闻的气味。 风吹过去,温鲤长长的微卷的头发,显出几分凌乱,也不再有好闻的暖香气。 她没哭,只是呼吸声很重,不停地发抖,捂住耳朵的那双手, 指尖白得没了血色。 混乱无休无止, 嘈杂无止无休。 鲤鲤, 别哭。 她再度这样安慰自己。 不要哭哦, 不值得。 不值得。 * 尖叫声响起的时候, 温度一度以为是幻听, 这样的场合, 还有比她更狼狈的人吗? 她都没有崩溃, 没有尖叫,又是谁,发出那样凄厉的声音? 温鲤移开挡在眼前的手臂,有些恍惚地看过去。 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人,大概是职业狗仔,被陈鹤征揪着衣领提在手上,他的另一只手,拎着狗仔的相机。两指宽的黑色相机肩带,穿过陈鹤征的掌心,绕了几圈,固定住。 天光穿不透云层,也透不过雾,光线太浅,一团晦涩的暗,陈鹤征的神情隐在里头,模糊着。 温鲤看不清他的脸,以及神色,只能看见他高高抬起的手臂。他不说话,一个字都不说,黑衣冰冷的样子,像带着煞。 安装了长焦距镜头的相机,沉重如砖石,携着凌厉的风,猛地落在那个狗仔脑袋上。M.ZzWTwX.cOM